文化政治家拿破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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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此时希望与沙皇谈判达成和平协议,他派特使几经周折找到库图佐夫,谁知这位总指挥却不加理睬。拿破仑处于进退两难之地。10月8日,缪拉的骑兵在离莫斯科50英里的地方又受到俄军突袭,伤亡了不少士兵。拿破仑终于意识到莫斯科不可久留,随下令大军团开始撤出此地。

2.匆忙撤兵受重创

  由于冬季的到来,拿破仑大军团的撤退,现在变成了一个做不完的噩梦。大军团的兵力已锐减至6.5万人,其中包括1.5万骑兵。现在,不仅侧卫,甚至主力纵队每天都会受到哥萨克骑兵的袭扰,他们对每一个掉队者都不留情。法军被迫放弃许多伤员,连满载着战利品的运输车也都甩掉了,11月初,内伊奉命指挥后卫,其本部仅剩人。由于库图佐夫穷追不舍,结果11月3日,两军在维亚泽玛恶战一场,法军伤亡人。11月5日,天降大雪,这就加剧了撤退的困难。由于法军未像俄军那样在马蹄上加钉防滑钉,以致法军战马越过冰冻的江河湖沼时,常常摔断马腿。11月9日,拿破仑到达斯摩棱斯克,大军团残部到13日也相继汇集那里。此时法军生还者仅5万人,骑兵所剩战马无几。此外尚有门火炮被丢弃。斯摩棱斯克本是法军交通线上的一个主要兵站,但维医院和补给仓库驻此达2个月之久,存粮已被消耗殆尽,以致全军现在找不到任何可吃的东西。11月14日,拿破仑率部离开斯摩棱斯克。11月16日,欧仁的前卫在克拉斯诺被库佐里夫所阻。拿破仑到达后,将近卫军和达武军拉上去,才将俄军击退。同时,内伊的后卫部队一度也被俄军切断,经过一番激战,内伊的人仅剩人冲出重围。   现在,拿破仑的大军团已面临极严峻的考验。本来,拿破仑想退往明斯克,当得知此地已被俄国海军上将奇恰戈夫占领后,他只得取道北面的一条线路退往维尔纳。在这条退路上,有条别列津纳河,法军于11月25日在此河上建起了两座长码的高架桥。当部队正过河时,俄军从三面杀来,法军由于运输车辆引起混乱,桥上挤得水泄不通,结果法军又受了惨重损失,2.5万人在此伤亡。

  抢渡别列津纳河成了大军团的“天鹅之歌”,从此它丧失了战斗力。12月3日,拿破仑在莫洛杰奇诺发表第二十九号公报说:   “我们的骑兵已无马可骑,以致我们不得不把那些还有一匹马的军官召集拢来组成4个连,每个连人,由将军任上尉,上校当军士。这支神圣的骑兵队伍由格鲁希将军指挥,直接听命于那不勒斯国王,在一切行动中随侍皇帝左右。陛下的身体从未这样健康。”这段话及至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情景。12月5日,拿破仑在斯莫尔冈把军队交给缪拉指挥,自己则由科兰古陪同乘车直赴巴黎。经过13天艰难的行程,12月18日夜,他回到了杜伊勒里宫。在与妻儿相见之前,他首先到黛丝蕾家去了一趟。

  此时的黛丝蕾已是瑞典王妃。因为她的丈夫贝尔纳多特在年9月已被瑞典国王查尔斯十三世收为养子,被立为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脱离了法国籍,不再是拿破仑的元帅了。黛丝蕾本是王妃,随丈夫在瑞典住了一段时间,由于和瑞典皇后性情不合,不习惯宫廷的繁文缛节,她请求丈夫同意,回到了法国巴黎生活。贝尔纳多特被任命为瑞典王储后,曾十分兴奋,因为他终于找到了摆脱拿破仑以实现自己大展宏图的机会。所以,当俄国沙皇拉拢他加入反法联盟时,他果断地答应了。从此,贝尔纳多特便成了法国的公开敌人。拿破仑在俄国惨败回到巴黎,他还想通过黛丝蕾奉劝贝尔纳多特让瑞典改变立场,便深夜来到了黛丝蕾家里。当侍从通报拿破仑到来时,黛丝蕾也大吃一惊。她下楼来到客厅,只见皇帝的贴身侍从科兰古伯爵坐在一只沙发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皇帝站在炉边,头戴羊皮帽子,肩和头都垂着。他累得几乎站不住了,他的脸消瘦而灰暗,本来炯炯有神的眼睛也黯然无神。

  黛丝蕾紧忙打了招呼,然后吩咐玛丽拿来白兰地酒。分别给皇帝和科兰古斟上。科兰古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说:“我们风雨兼程已13天了,没有很好休息。巴黎还没人知道我们回来。陛下想与殿下谈谈,然后再回宫。”

  “喝点白兰地吧,陛下,它会使你暖和一些。”

  拿破仑把酒喝了,然后对她说:“你与我是多年的旧交了,是吗?”

  “是的,陛下。”黛丝蕾同意道:“但这会儿更深夜静,我不知你深夜到此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当然,为了法兰西,我将要粉碎我们所有的敌人。但现在,我特别需要贝尔纳多特的帮助。需要他一起征战。”

  黛丝蕾这才明白,拿破仑深夜来访,是想要她说服丈夫,让瑞典成为法国的盟国。

  “我将每月付给瑞典万法郎,直到打败敌人。”他看着罗森说:“我把芬兰给他。”

  “芬兰?”

  罗森重复着这两个字。

  拿破仑微笑着,还是黛丝蕾非常熟悉的那种微笑。

  “我可以使瑞典再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但我需要立即回答。”他平静地说着。突然,他大吼起来:“贝尔纳多特意欲进攻我——他,还有他的盟邦俄国和英国!我忠告他改弦更张!”

  “如果他不呢?”

  黛丝蕾斗胆问他。

  “我将使瑞典灰飞烟灭!”他叫道。然后,拿破仑站起身,大踏步走向门口,说:“你要亲自把贝尔纳多特的复信呈给我,太太。如果他拒绝,你必须离开法国,我再不想看到你。”   罗森伯爵送拿破仑走后,回来时见黛丝蕾正在把杯中的白兰地一饮而尽。   便怯怯地问:“殿下,你会写信吗?王储殿下会答复吗?”   “我会写的,贝尔纳多特会回信的。只是我们在巴黎的时光恐怕不长了。”黛丝蕾说。   拿破仑回到巴黎后,没有在路易丝的怀抱里多逗留一会儿,而是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开始了工作。现在,他感到自己建立的大厦很不稳固。   为了使皇朝根深蒂固,他想效法罗马的恺撒大帝,让儿子登基,请教皇为皇后加冕……他和软禁在枫丹白露的年迈的教皇见了面,拥抱他,安慰他。教皇终于被说服,但因主教们反对,不久又改变了主意。   拿破仑立玛丽·路易丝为摄政皇后,他想以此钳制奥地利,“料其不敢向自己家族的人开战。”他一方面集结力量,重组军队,一方面大搞典礼,招待会接连不断。圣日尔曼镇郊的人耻笑他举行:“木头腿舞会”。皇帝想以此来欺骗法国和欧洲,但未能如愿以偿。甚至在巴黎城,他每到一处都会引起人们的私下议论。英国拼命鼓动怯懦的普鲁士,并在春季时与之结成了同盟,拿破仑深为烦恼。   在这些暗淡的日子里,他惟一的欢乐就是儿子。儿子活泼、可爱,虽然脾气暴躁,但心地温和。现在,他穿戴得像个小伙子,并已经表现出对军人的喜爱。他常玩弄一匹灰色的玩具大马,爱不释手,玩坏了,修补好再玩。他还玩旗帜、军号和军鼓。   皇帝非常喜欢他,常带他到办公室里,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在地毯上和他玩耍,让他自己搭房子和小楼,积木经过专门雕刻,上面写着军呀,师呀,任孩子想象,启发他组织以后的战斗。有时,孩子就在他膝上睡着了。   黛丝蕾自然很快就给丈夫去了信,贝尔纳多特也回信了。他在信中首先写了如何思念远在巴黎的妻子,然后对拿破仑谈的瑞法联盟之事写道:“现在,全欧洲的人都在看着我,我要仔细思考一下,不能随便就给你答复。”   又过数日,贝尔纳多特的正式复信终于来了。可黛丝蕾无权打开,但布腊黑伯爵送黛丝蕾一个副本。“我们还要把这些副本发往瑞典各家报纸。”他说。   这封信措词强硬:“欧洲人民翘首企盼和平。但如果不打败你,这愿望便属泡影。瑞典将尽力参与这种努力,那么法国也就有望与欧洲共享和平了。你的战争夺去了法国最优秀儿女的生命,法国以此代价换来的究竟是什么?”下面的信文,也大抵如此。黛丝蕾必须把它亲自交给拿破仑!5点钟,黛丝蕾在罗森伯爵的陪同下到了杜伊勒里宫。拿破仑已在他的大书房里等候。科兰古和塔列朗也在那里。他匆匆打开信。黛丝蕾盯着他的脸,但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过了一会,他突然抬起头,看着黛丝蕾,凶狠地说:   “今天,你打扮得十分漂亮,是不是为你的丈夫决意与他的祖国为敌而高兴?你送来这样的信还竟敢胸佩鲜花?”   “陛下,是你让我给我丈夫写信并让我把他的回信面呈给你,我就遵旨而行了。我读了副本,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便戴上了鲜花,因为我想让你把最后这一愉快的时刻存于记忆之中。现在,我可以向你最后告别了吗?陛下。”   空气凝住了。科兰古和塔列朗吃惊地瞪着眼睛,他们预料皇帝会疯狂地叫嚷。然而,拿破仑却平静地说:“先生们,请在这里稍候,我要与殿下单独谈谈。”   黛丝蕾来到他的小书房里,他随手关上了门。地板上有一些玩具士兵。“是罗马王的吗?”黛丝蕾问。   “是的……不,不是,是我布置战斗用的。我儿子来时也玩一玩。”   他停了停,眼睛直盯着黛丝蕾说:“他本应该是我们的儿子,黛丝蕾,我们情同日月,永远不会真正分别的,对吗?”   “为什么不会?陛下。”   “为什么?你忘记了在马赛的日子了吗?你忘记了你家花园里苹果树下的那条凳子了吗?我们又回到了青春的岁月,黛丝蕾。那些日子永远属于美好的回忆。从那时起,我从来没真正愉快过。”   他看了一会儿窗外,又转过脸直直盯住她说:“我从莫斯科回来的那个晚上为什么先见你?现在告诉你吧!我饥饿、寒冷、疲惫不堪。因为,我需要你。”   “这不是实话,陛下。”黛丝蕾说,“你不是来找黛丝蕾,是来找瑞典王妃的。因为,你想让她的丈夫帮你打仗。”   他摇摇头。天黑下来了,黛丝蕾只能看见他的脸。“我是想见你,惟有你。但我当时太累,以至于说话文不对题。我本想同你一起谈谈在马赛的时光,却说起了贝尔纳多特。”   说起贝尔纳多特,拿破仑仍然妒心如火。   “现在,我不知道你丈夫在斯德哥尔摩交上了什么样的女朋友。”他说。   “可以告诉你其中一位的名字,”黛丝蕾说,“你的朋友——乔治娜小姐。当你还在莫斯科时,她就跟他接触了。”   “天!小乔治娜,就是那个剧院舞女?她爱上他了吗?”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是否知道沙皇主动提出要你丈夫娶一位俄国公主,你是否知道他还向他许以法国王位吗?”   “法国王位?他决不会接受的!”这个主意使黛丝蕾恼火起来。“我可以走了吗?陛下。”   他走到黛丝蕾跟前,托起黛丝蕾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我应该把你送出法国,黛丝蕾,但我仍一如既往地爱着你。我忌妒贝尔纳多特,甚至忌妒不离你左右的那个金发瑞典小伙子。”   “今天,你刮了脸,我很高兴。陛下。”黛丝蕾说着把手从他嘴唇上抽回来,很快向门口走去。   “黛丝蕾。”他柔情地唤黛丝蕾。   黛丝蕾停住脚步,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拿破仑,淡蓝色的明眸中流出了两行热泪,她抬手向拿破仑摆一摆,轻道一声:“再见了陛下……不,再见了,波拿巴,保重!”然后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她心中充满了说不出的辛酸与感慨。

第十章   山穷水尽不认输

1.莱比锡之战   拿破仑是个永远也不认输的人,在他的人生词典里,从来就找不到“不可能”这几个字。他生来倔强的意志,却使他越来越陷入一意孤行的困境。   远征俄国失败后,他依然自信地认为,打败他的只是冰天雪地的自然条件,而不是他的疯狂扩张和几近跋扈的自信。拿破仑认为,战争如同下棋,偶尔损失一子,不会影响全盘,最终的胜利一定属于他的。   他没有预料到,欧洲的反法浪潮已日渐高涨。   首先是俄国,亚历山大正在积极地筹划着打击拿破仑的更大举措。   亚历山大的越出俄国国境的兵力已达11万人。普鲁士也在极力扩军备战,一时间,经过紧张征军,兵力也达8万以上了。此外,英国以万英镑及补偿一定的领土为诱饵,使瑞典也参加了这一反法阵营。这个时候,一个强大的、有俄国、英国、瑞典、西班牙和葡萄牙参加的反法联盟已具雏形,惟有奥地利因顾及到路易丝为法国皇后,而没有表态,暂游离于法国及反法联盟之间。   拿破仑也在不遗余力地准备着。他一回到巴黎,便立即着手组建一支“新大军团”。年他提前征召了年度和年度新兵入伍,此举给拿破仑增添了30万新的生力军。   经过3个月的整编训练,拿破仑又在弗朗科尼亚集结了一支共约8.5万人的打击力量,即由第三、第四、第六军、近卫军和一个骑兵军组成的“美因军团”。这在数量上已经超过了正在奥得河一线集结的普俄联军,后者只不过大约5万人。4月中旬,拿破仑率领的美因军团开始穿过图林根森林沿着年10月耶拿战役开始时大军团所走过的同一道路北进。4月30日,拿破仑将大本营设于魏森费尔期。此时他又从贝唐德的第四军抽调了两个师组建了一个新的第十二军,由乌迪诺指挥。此外,拿破仑还命令欧仁将易北军团主力南移,至哈雷和梅泽堡之间萨勒河下游的左岸集中。因此到4月30日,美因军团(8.5万人)即与易北军团(6万人)会师。先头军随即奉命跨过萨勒河向东开赴莱比锡。   由于缺少骑兵,拿破仑难以确知敌人的兵力及其部署。事实上敌军广为分散而且颇为混乱。库图佐夫元帅因战功被封为斯摩棱斯克亲王不久,便于3月25日于西里西亚去世。当时停辕于德累斯顿的沙皇下令维特根施泰因伯爵继任联军总司令,维特根施泰因正在将其军团主力向莱比锡以南15英里皮高附近的埃尔斯特河集中。他意识到莱比锡将是拿破仑的第一个打击目标,他企图在法军渡过萨勒河后攻其右翼。眼前,联军可动用的兵力有俄军3.5万人,布吕歇尔指挥的普军3.3万人,另外还有一部分兵力在克莱斯特率领下据守莱比锡。这样,在数量上,拿破仑占有二比一略强的优势。5月1日上午,法军渡过萨勒河。不久,近卫骑兵就在里巴赫山溪与敌前哨遭遇。俄军第一次炮火齐射就击中目标,贝西埃尔被一颗炮弹炸死。他是拿破仑第二个在战场上牺牲的元帅。   正直、坦诚的贝西埃尔不幸牺牲,使拿破仑深感悲痛。更使他震惊的是迪罗克的死。包岭一战后,他正率兵追击普军后卫,忽然来人禀报大元帅中弹的消息,他开始简直不愿相信,“迪罗克?你们骗我吧。他刚才还在我身边呢。”   一位军官证实了消息。他急急地赶到迪罗克的床头。迪罗克腹部炸裂,奄奄一息地躺着。皇帝拥吻他,想方设法给他安慰。大元帅神志还十分清醒,对皇上表示感谢,把女儿托付给他,并祝愿他取得胜利与和平。最后,迪罗克对拿破仑说:   “走吧,陛下,快走吧,这场面您看了会受不了的。”   拿破仑痛苦地站起身子,垂着双肩走出草屋,一边说:“再见,朋友,我们会见面的……也许不久就要相见……”   夜幕降临时拿破仑随内伊前卫到达吕岑,这是莱比锡西南12英里的一座小镇。第二天上午,拿破仑亲自在战场督战指挥,与俄普联军展开激战,双方伤亡达万人之多。最后,维持根施泰因不得不把受重创的部队向东撤往德累斯顿。法军由于缺少骑兵未予追击。   吕岑会战后,拿破仑将部队又进行整编,并继续进攻联军。5月20日,双方在包岑再次会战,此战役法军损失1.3万人,联军损失约2万人。拿破仑又取得了胜利。但这次战术性的胜利只不过是一场肥皂泡式的胜利。因为法军骑兵薄弱,未能坚决实施追击,没有扩大战果。   包岑失利使联军处于一种不妙的境地。他们在吕岑之战和包岑之战中接连遭受重大损失,普俄之间也开始出现纷争。沙皇以巴克莱取代了维特根施泰因。巴克莱认为目前难以取得军事胜利,坚持将俄军人西里西亚撤到波兰。于是,拿破仑6月1日占领了布雷斯劳。交战双方此时都急欲争取一段喘息之机。于是6月4日双方在普列斯维茨达成休战协议,休战期为6月底,后又延至8月17日。   后来,许多权威人士,包括内伊的参谋长约米尼在内,认为签订休战协议是拿破仑整个一生中所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这段喘息之机,也许更有利于联军,而不是法军。而另一方面,拿破仑的处境很危险,因为他现在置身于一个对他充满敌意的国度里。6月10日,拿破仑在德累斯顿设立了大本营,并在这里挖掘战壕,修建一个强大的兵营,作为下一步作战的基地。然后,他着手改编军队,增强各部实力。8月初,拿破仑来到美因兹与玛丽·路易丝见面。他感到与维也纳的关系很可能要破裂,但他希望借他与奥地利皇帝女儿的结合恫吓“弗朗索瓦爸爸”。此外,他也想让玛丽·路易丝放心,即使奥地利宣布与他为敌,也决不会影响他对她的爱。8月12日,奥地利向法国宣战,加入反法同盟。这就使联军在人数上获得了对法军的明显优势。沙皇、奥皇和普王成立了一个联军司令部,以协调战略方针。战场上的最高指挥权则交给了施瓦岑贝格亲王。   奥地利加入联军阵营严重削弱了拿破仑的战略地位。因为一支部队如果通过埃尔茨山口走出波西米亚就可从南面迂回易北河一线,直指莱比锡和德累斯顿。事实上这正是联军的计划。联军组成了3个军团:西里西亚军团,9.5万人,由布吕歇尔指挥。波希米亚军团,23万人,由联军总司令施瓦岑贝格直接指挥。瑞典王储的贝尔纳多特指挥北路军团,计11万人,奥、普、俄、瑞四国联军总计达43.5万人,在数量上已超过拿破仑37.5万人的打击力量。8月17日,停战期满,战争重启。联军开始发动攻击,而拿破仑却将主力预先集中在德累斯顿至戈尔利茨一带,他在这里修建了强大的设防兵营。准备用于对付联军的进攻。他的想法是以德累斯顿作依托点,静观一下联军的攻势如何发展。本来,他照往常的做法是应倾其全力摧垮布吕歇尔,然后向南对付施瓦岑贝格指挥的波希米亚军团,但他想过后却犹豫不决,故而导致失败。   拿破仑现在采取的措施是将部队分为两支,一支由乌迪诺指挥7.2万人,集中在德累斯顿以北65英里的卢考附近,以攻占柏林,另一支由麦克唐纳指挥,计4个军10.2万人,负责攻击布吕歇尔。由于兵力分散,两处却不幸遭到惨败。8月23日,乌迪诺在离柏林12英里的格罗斯贝伦遭到普军猛攻,损失了人和23门火炮。8月26日,麦克唐纳在奥得河支流卡兹巴赫河上,被布吕歇尔彻底击败,损失了2万人和门火炮。拿破仑的打击力量已减少到20.1万人。   但是,8月26日至27日,在德累斯顿防御战中,拿破仑还是取得了胜利。这次战斗击败了施瓦岑贝格的进攻,联军伤亡约3.8万人,损失26门火炮,法军损失只有1万余人。联军战败撤退时,拿破仑由于缺少骑兵而未能及时追击,以至未能进一步扩大战果。所以,德累斯顿战役虽然获胜,而且是拿破仑在外国土地上的最后一次胜利,但同包岑之战一样,这次战役在战略上影响不大。   两天之后,拿破仑属下的旺达姆第一军3万余人,由于孤军奉命“突入波西米亚”,结果在埃尔茨山的一条峡谷里,被克莱斯特的普军彻底歼灭。旺达姆本人也被俘。   乌迪诺·麦克唐纳和旺达姆接连惨败,两次表明拿破仑的领导控制能力正在衰退,法军的作战行动中假如没有拿破仑本人的积极控制,他的整个指挥系统就会彻底瘫痪。   德累斯顿战役后,拿破仑对于下一步行动有些举棋不定。就在他在各种行动方案间踌躇时,联军已展开了巨大的钳形攻势。布吕歇尔、贝尔纳多特、施瓦岑贝格率领各自的军团从三个方向向法军大军团包抄了过来。10月10日,拿破仑将他的大本营移到了莱比锡以北20英里的杜本。   他决心在莱比锡进行一场决战。10月14日,他又将大本营移到了距莱比锡东北不到2英里的一个小村庄罗伊德尼茨。这一次,拿破仑选择的这一战场十分糟糕,因为他的19万人马已被甩到了一个狭窄的圈子里,机动余地很小。10月16日,联军发动向心攻击,“民族会战”开始了,双方激战一天,胜负难分,交战双方各伤亡约2万人。第二天,双方喘息体整,拿破仑请求休战,但联军未理睬,因为拿破仑的外交伎俩他们早就领教够了。但联军也不急于重新开战,因为他们还在等待即将赶来的俄军。10月18日,战斗又开始进行。这天清晨,拿破仑视察了战场各地段。7时正,联军发起冲锋,法军抵抗一阵后,终因众寡悬殊被迫退守莱比锡郊区。法军的炮兵将炮弹也几乎消耗光了。从早晨到傍晚的交战,双方损失都达2.5万人左右。夜幕降临后,拿破仑被迫放弃战斗,下令向西南撤退。幸亏从吕岑到魏森费尔斯和萨勒河谷的退路未被联军封闭。大军团撤退时,狭窄的路拥塞不堪。在艾尔斯特过河时,由于一位工兵少尉的错误,在后卫部队未退过之前就把石桥炸毁了,结果,3.3万名法军后卫军和门火炮全部落入联军之手。   拿破仑残部夺路逃往莱茵河。10月30日,在法兰克福,4万名巴伐利亚军挡住了他的去路,德劳特指挥50门火炮投入战斗,将其击退。11月2日,拿破仑到达美因茨,在此留下马尔蒙的3个军为后卫,自己则启程回了巴黎。   莱比锡之战就这样以法军的失败而结束了。此次战役的失败责任在拿破仑自己。由于他军事上的棋盘铺得太大,而他的思维的灵活反应能力又正在衰退。在具体战术指挥上也犯了错误,比如他让最优秀能战的军长达武坐守孤城汉堡,让圣西尔和穆顿闲居德累斯顿,这两方兵力有6万人闲置,如充分利用起来进行莱比锡决战,也可能会赢得会战胜利,但事实不是这样,拿破仑的军事之才,最终为其政治野心葬送了。2.被迫退位   莱比锡战败后,拿破仑回到巴黎,法国平民的反应很冷淡。沿途没有以往的欢呼人群,没有鲜花和笑声。饱尝战争苦难的法国人民,已经倾尽了财力和人力,他们无限地企盼一个和平稳定、歌舞升平的环境。   法国军队中的将官元帅们也对拿破仑表露出厌烦再度征战的情绪。   然而,拿破仑是不甘罢休的。尽管法国已三面受敌,危在旦夕,英国和西班牙的大军坐守西南,北方的贝尔纳多特大军磨刀霍霍,东面的布吕歇尔和施瓦尔岑堡军虎视眈眈。反法联盟在兵力上已占有绝大优势,拿破仑仍决心组建一支新军对反法联盟决一死战。   通过搜罗各团留守人员以及提前征召年度新兵,到年1月初,拿破仑又组建了一支野战军,其实力达10万人,其中骑兵1.2万人。他将这支野战部队的主力集中于夏龙附近的马恩河边。1月25日,拿破仑离开巴黎,亲赴战场。此前的两天,他曾手挽着玛丽·路易丝,怀抱着小罗马王,走到朝野大臣和将士面前,颇为激动地说:“诸位先生,我最为心爱的就是我的妻子和娇儿,现在,为了法国人民的利益,我要奔赴前线去了,我把我最心爱的妻儿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分裂,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我真诚地希望和请求各位,你们能做到吗?”   看着泪水盈眶的路易丝王后和衣着国民自卫军服装的小罗马王,人们不由地为拿破仑诚挚的话语和伟大的情怀所感动,不少人都哽咽着呼喊:“皇帝万岁!”   拿破仑知道战争不能没有他的亲自指挥,他任命自己的妻子玛丽·路易丝为帝国摄政,兄长约瑟夫辅助执政,他自己若有不测的话,小罗马王即可在母亲的摄政下执政了。   拿破仑此时,是怀着一种凛然的情怀来做离别前的准备的。   拿破仑到前线后,与敌人的首次遭遇战发生在对他来说十分熟悉的布里埃纳,即他35年前的就读之地。此役双方各伤亡约5千人。2月1日夜间,拿破仑将左翼撤至瓦里河后面的莱斯蒙特,右翼撤至特便瓦。   此时,占绝对优势兵力的联军决定分兵进军:布吕歇尔进军西北,直指巴黎;施瓦岑贝格则取道塞纳河畔巴尔和桑城向正西开进,尔后沿塞纳河谷经枫丹白露至巴黎。联军此举正中拿破仑下怀。拿破仑迅速利用敌人分兵之机,决定首先打击对巴黎直接构成威胁的布吕歇尔。   在2月10日至14日之间,拿破仑接连指挥部队在尚波贝尔、蒙米赖、夏托蒂埃和沃尚的几次会战中,打败了西里西亚军团的前卫和侧卫,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   此时南面的情况却不太妙。他曾留下维克托和乌迪诺什3.2万人扼守塞纳河口,对抗施瓦岑贝格。在沙皇催促下,施瓦岑贝格的部队在塞纳河上的布雷对维克托发起攻击,夺取了该地的桥梁。维克托北退25英里到达楠吉,这使朝巴黎的大门敞开了。拿破仑非常焦虑,他留下莫蒂埃和马尔蒙监视布吕歇尔后,自己又率近卫军前往塞纳河救援。16日,拿破仑抵达吉纳。他与施瓦岑贝格的部队在楠吉交战,将企图渡过塞纳河的敌军击退,使施瓦岑贝格退至特鲁瓦,战局似乎有所扭转。   但拿破仑低估了敌人,此时他认为胜券在握,对败退的施贝岑贝格进行猛追。从塞纳河一直追到特鲁瓦,施瓦岑贝格的部队数量上是拿破仑的两倍,却不战而走,一直退到了奥布河之后。但是时间的滞延有利于联军而不利于拿破仑,贝尔纳多特的3个军在比罗的指挥下正从北面向布吕歇尔靠拢,布吕歇尔却正在穿过马恩河与塞纳河的中间地带向塞赞推进,逼近巴黎。现在拿破仑才意识到布吕歇尔是他最危险的敌人,拿破仑立即开往拉费尔附近的马恩河畔,想渡河去追布吕歇尔,但布吕歇尔过马恩河后炸毁了桥梁,使拿破仑受阻了36小时。3月3日,布吕歇尔在苏瓦松与瑞士的比罗生力军会合,苏瓦松的守军不战而降,这使拿破仑大为震怒。布吕歇尔现在拥有10万余人的队伍,但他仍然撤退到了拉昂。拉昂以南9英里处,有一片隆起的长20英里的陡峭山脊,人们称为“贵妇之路”。布吕歇尔将俄国的沃隆佐夫军部部署在山脊之上,其左翼以克朗村为依托。3月7日,拿破仑追兵到达后,即命内伊指挥的法军前卫,对这一坚固阵地发动正面进攻,双方展开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血战竟日。直至拿破仑将近卫骑兵和近卫炮兵拉上去以后,俄军才退至拉昂另一道几乎同样坚固的阵地。双方各伤亡约人。翌日,拿破仑进至拉昂阵地,冀图决战,最终摧毁布吕歇尔。然而他在战术上却错误地将进攻力量分为两股,分别由苏瓦松和兰斯的公路前进。“贵妇之路”北部森林密布的丘陵将两支部队分隔开来,内伊在左,取道苏瓦松攻击拉昂;马尔蒙在右,自兰斯方向前进。由于布吕歇尔的哥萨克骑兵在两条公路之间巡逻,这两支部队无法进行通信联络。   内伊的进攻在拉昂西南受阻,而右翼马尔蒙军遭到约克和克莱斯特的夜间突袭。法军惊惶不安,全军被逐回埃纳河,损失人和45门火炮,在极度的疲劳和紧张之中,法军难以支撑,开始崩溃。   布吕歇尔的韧性战斗终于拖垮了拿破仑。南面50英里外的塞纳河前线也传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施瓦岑贝格又重新活跃起来,将乌迪诺和麦克唐纳从奥布撵回普罗万附近地区,巴黎又处在危险之中。拿破仑迅速东进,向兰斯扑去,3月13日在此打败圣普里斯特的俄军,然而,他也开始意识到大势已去。为解巴黎之危,他构想了一个从布吕歇尔和施瓦岑贝格两军间隙东进,直抵圣米耶尔附近的默兹河畔的冒险计划。意在救援摩泽尔河上游梅斯和蓬塔穆松各处被围困的法国守军,以获得新的力量,加强他那支疲惫不堪的部队。他认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改善自己的处境,可威胁奥军的交通线并迫使胆小的施瓦岑贝格退往莱茵河。但这是一个近乎狂妄的计划,按此计划莫蒂埃和马尔蒙将率1.7万人留过巴黎,抗击布吕歇尔的10万大军。3月22日,拿破仑开始东进。在维特里勒弗朗索瓦发现有奥军重兵把守后,便改而在其南面渡过马恩河,继续向东开赴圣迪齐埃。不幸的是,他写给玛丽·路易丝皇后的一封信泄露了这一计划:   “我决定东进马恩河以迫使敌军远离巴黎,并将敌军吸引到我的要塞附近来,今晚我将驻扎在圣迪齐埃。再见,亲爱的!吻我的儿子。”   这封信为布吕歇尔的哥萨克骑兵所截获,因此,拿破仑的全盘计划悉为联军掌握。联军抓紧时机,继续联合行动,直逼巴黎。施瓦岑贝格留下一支0人的骑兵牵制拿破仑4万人的东进部队,即于3月25日向西挺进,在香槟一带与莫蒂埃和马尔蒙遭遇,遂一举将其击溃,法军损失人和50门火炮。向西南方向运动的布吕歇尔则一路畅行无阻,未遇任何抵抗。联军27日在莫城渡过马恩河下游。约瑟夫遵照拿破仑事先指示偕同帝室和宫廷成员逃往朗布依埃。   此时,正着手向东进行军事冒险的拿破仑,29日才获悉马尔蒙与莫蒂埃在香槟地区惨遭失败,但在他认识到由于未能对巴黎采取充分的防护措施,已经铸成大错。但他觉悟得太晚了。他取道特鲁瓦实行强行军,于30日晚抵达巴黎以南12英里的儒维西。在这里他知道巴黎已于几小时以前投降,联军比他抢先了一步。他精神彻底崩溃,无可奈何地南退30英里,撤往枫丹白露。   此时,他仍旧拥有达人的忠实的近卫军,尽管经过长途跋涉已疲惫不堪,他依然打算率领他们进军巴黎。然而,这时的巴黎已成为联盟军的天下了。在巴黎的塔列朗和富歇串通一气,与反法联盟军日夜密谈,妄图把拿破仑赶尽杀绝。他们怂恿反法联盟军不要给拿破仑任何一个喘息机会,不能同意拿破仑的儿子继位,极力推崇波旁王朝继位。结果,路易十六幸存的长兄普罗旺斯伯爵被宣布为法兰西国王,号称路易十八。   避难在枫丹白露的拿破仑尚不死心。尽管元老院已经投票废黜了他,但他仍深信手下将士会支持自己的。4月6日,他把手下的将士叫到面前,颇动感情地道:“你们跟我出生入死,冲锋陷阵数年,我很感激你们为法国所做的一切,我同样感激你们将拥护我儿子继承王位的决定。你们能拥护并愿意我的儿子继承王位的,不是吗?因为只有他才与你们有共同的感情、共同的利益与共同的出身。你们能吗?”   将士们不再给拿破仑保证什么了。此时的法国局面也不允许他们再做选择了,他们不会再举起刀枪去为一个衰落的昔日帝王而战了。   拿破仑的心碎了,他几乎声泪俱下地对科兰古说道:“这些家伙已经没有了心肠。当年我们跋涉在埃及,激战在波兰时,同生死,共患难,一致对外,怎么现在都变得个个只顾自己眼前的利益了吗?马尔蒙曾是我最器重的青年,我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培养,没想到他投降于敌人。与其说我是被命运击败的,倒不如说是被战友的自私自利和无情无义所击败。科兰古,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一向以坦白直率、友爱深情来对待他们的,这是为什么?”   科兰古看着几乎被山一样的负荷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法国皇帝,也难以对答。   拿破仑无奈之下,终于在桌前默默签署了退位诏书,并在签完字后,向身边的将士们说:“现在反法联盟一致认为我是维护欧洲和平的障碍,我的存在使欧洲人民都不得安宁、和平地生活。所以我为了法国的利益、人民的利益郑重宣誓,我及我的后代都放弃法国和意大利的王位。希望你们在波旁王朝中善自珍重。”   一下子似乎苍老了10年的拿破仑,说出这番话来,使将士们极为感动,他们都不由自主地亲吻着拿破仑的手哭了。这些将士不愿意再跟拿破仑去打仗,并不代表他们对拿破仑没有了友谊。毕竟,拿破仑卓越的军事天才和智慧曾带领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的辉煌。   当亚历山大在巴黎接到拿破仑宣布退位的签字文件时,他诡笑了。   他终于用自己的足智多谋、狡猾阴险和自然条件打败了拿破仑的英勇果断、狂妄扩张和冒进。原来,他只向拿破仑一人表示过敬畏和屈服,现在,他再也不会向欧洲的任何一个人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了。   后来,反法联盟军同意拿破仑继续使用皇帝这个名称,但只限在厄尔巴岛使用,小罗马王和玛丽·路易丝可得到在意大利的独立领地。   拿破仑曾经辉煌璀璨的王朝就这样结束了。

第十一章   回光返照的“百日皇朝”

1.厄尔巴岛   拿破仑被迫同意退位后,他的周围即变得冷冷清清。大臣、将军们纷纷投靠波旁家族,皇后玛丽·路易丝也带着儿子去了朗布伊宫,准备接受同盟国的帮助。他的身边,此时只留下为数很少的几位忠心耿耿的知己:马雷、科兰古、德鲁奥、贝特朗、康布罗纳。4月12日夜里,拿破仑曾企图自杀以了结生命,他吞下了一瓶随身携带了很久的毒药丸,但因药力失效没有被毒死。寻短见未成,他又坚定信念活了下来。此时,同盟国答允仍让他保留皇帝称号,但必须到科西嘉附近的厄尔巴岛去。4月20日,拿破仑在俄、奥、普、英的监护和千余骑兵的簇拥下,开始向厄尔巴岛进发。10天后他到了厄尔巴岛。此岛位于科西嘉东面50公里处,接邻意大利。面积多平方公里,人口仅1万多人。在中世纪起分属比萨、热那亚、西班牙、意大利等国。年时曾属拿破仑在意大利的领地。这个岛盛产金枪鱼等多种水产品。岛中群山巍峨,奇峰林立,最高峰海拔0多米,气势颇为壮观,山上多是野花蔓生,果枝累累,是一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小岛。根据枫丹白露条约,拿破仑保留帝号,但其活动范围及主权之地都仅限在这个小岛上。拿破仑被允许保留名士兵的武装力量。同时,大约有名的老近卫军士兵也自愿行军来到厄尔巴岛保卫拿破仑。   厄尔巴岛环境不错,拿破仑开始好像还满意岛上的生活。他组织了一个微型国家,修建了海港,组建了一支小舰队,在波托·费拉约建造了一座都市房屋,又在桑马提诺修了一座乡间别墅。他修筑公路,整顿铁矿的开采,通过训练、检阅、演习,保持由名老兵组成的那营人马的健康体魄和旺盛的斗志。每天一大早,他还骑马在岛上的小径奔驰,身后跟着几位军官。他的活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频繁。活动场地越小,他越爱奔走。英国特派员尼尔·坎贝尔爵士说:“他好像在不知停息的运动中得到很大乐趣,为看到陪同他的人累得精疲力竭而高兴。”他组织了一个正式的随从班子。贝特朗就任大元帅,德鲁奥为军事总督,康布罗纳为近卫军司令,佩鲁斯为总监督员。4名内侍从地方显贵中选定,弗洛·德·博勒加尔为首席医生。另又挑选了35名仆人和匹马。   到厄尔巴岛10天后,拿破仑效仿遥远的杜伊勒里宫的仪式,举行了一次聚会。出席的人五花八门。应邀的还有50名普通市民和商贾出身的妇人,一个个装饰可笑,举止笨拙。拿破仑神情严肃地在这个有名无实的宫廷前出现。他显得和蔼可亲,兴致勃勃,与所有的男女宾客说话。   拿破仑盼望着玛丽·路易丝和儿子到来,给她写了很多信,但玛丽·路易丝把孩子托付给梅特涅,又抛弃了丈夫的荣誉,选择了奈珀克将军,在奥地利过上了不光彩的生活。   拿破仑在事业塌瘫崩溃后,仍不能忘记给约瑟芬争得一份不菲的财产所得,作为自己对往日情怀的珍重。但是此时的约瑟芬,却早已把拿破仑抛出了自己的记忆之外。约瑟芬看到拿破仑这棵大树倾倒,再不能作为她终身的依靠,便马上换掉了一向凄艾痛楚的面目,来到女儿奥坦丝身边,把马尔梅松宫变成了一个奢华的社交场所。她在这个场所内开始广泛结友结帮,一时间,打败她前夫的敌人们,纷纷乘着马车,来到这座香艳富华的宫内充分享受。   其中,亚历山大成了最殷勤的、也是最受约瑟芬重视的客人。   但是,约瑟芬最终吞下了自酿的苦酒。8月24日,宴会后她赤裸着肩膀陪同亚历山大在花园中散步到深夜。年龄使她耐不住这场风寒,发烧咳嗽,最终因肺炎不治而亡。   后来有历史学家评价说,拿破仑的两个妻子都不值得他爱,都没有给拿破仑带来过完美的感情。   拿破仑在岛上居住时,他的母亲和妹妹波利娜也自愿来到岛上伴他生活过。拿破仑还发生过几次短暂的艳事。一位是自愿为厄尔巴岛效劳的意大利少校的妻子引起了他的兴趣。此人是科隆巴妮夫人,拿破仑把她给了波利娜当女伴。两人的暧昧关系不甚明显,且持续时间不长。另一位是贝尔里尼夫人,她是西班牙人,长得一点也不漂亮,但却活泼、迷人,尤其是舞姿非同凡响。最后一位是美丽动人的莉兹,在对克卢宫时曾得到皇帝一时的宠爱。她不忘旧情,于一个早晨来到了波托·费拉约,现称莫洛伯爵夫人。拿破仑也把她安排在波利娜身边,与她又恢复了昔日的特殊关系,但十分谨慎。   拿破仑在岛上住了近10个月后,他感到越来越不安了。尤其是近几星期来,一些保皇分子阴谋劫持、甚至杀害他。他得知了这一消息,跟坎贝尔谈起内心的担忧。枫丹白露协定的条款没有一项付诸实施。波旁家族没有支付承诺的年俸。尽管很节俭,拿破仑的个人资金已逐渐减少,不久就难以给仅有的那些士兵发放津贴、供养他们。这莫非是想迫使他遣散手下的士兵,完全听任强者的摆布?无论是在维也纳,还是在巴黎和会上,人们公开提出要挤走他在厄尔巴岛上的那帮残兵败将,干脆把他作为普通罪犯流放到亚速尔群岛或圣赫勒拿岛去。   对此,拿破仑无法忍受。   “我是个兵士,”他对贝特朗说,“假使他们要来杀害我,我会挺起胸膛,但要流放我的话,我决不答应。”   在法国,新的君主实在愚笨,不善于借助王族古老而巩固的根基。   复辟之举刺伤了人心,使人们恐怕财产难保,惶惶不安。原兰斯的副省长,年轻的弗勒利·德·夏布隆受马雷派遣,前来禀报拿破仑,法国人心浮动,军队蠢蠢欲动。拿破仑是个懂得掌握最佳时机冲锋的人,他知道,此时不论是法国内部,还是欧洲大陆,都呈现出了一种新的局面,一种颇利于他重新“出山”的局面,他在考虑了整整一夜之后,便下定了决心,要尝试一下新的命运。再说,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保护自己,重新获得妻儿。一连几天,他一直在考虑此事,但跟谁也没有说。接着,他向贝特朗和德鲁奥透露了计划。贝特朗表示赞同。他和妻子与所有跟随拿破仑的人一样,不愿困死在这厄尔巴岛上。德鲁奥要更有心计,他觉得这样轻举妄动,对拿破仑和对法国来说都很危险。不过,他忠心耿耿,很快被皇帝说服。直到临行前,拿破仑才告诉了母亲。年迈的老母亲十分惊愕,一副发僵的神态,说道:   “去吧,孩子,去完成您的命运吧。”   接着,她当着马尔商的面禁不住抽噎起来。   妹妹波利娜万万没有想到拿破仑会采取行动,正在准备一次欢庆活动,听后简直惊呆了。她预感到大难将再次临头,哭泣着把一串钻石项链交给马尔商说:   “不幸的皇帝有可能用得着这串项链。要是他真的遭到厄运,马尔商,千万别抛弃他!要好好照顾他……”   拿破仑嘱咐母亲和妹妹在波托·费拉约等待,在适当时机再派人来接她俩及其仆从。年2月26日,趁英国特派员去里窝那游玩之际,他命令士兵在夜幕降临时登上了为数有限的几艘舰只,接着自己上了“无常”号双桅船。开始时,海上风平浪静,皇帝在甲板上烦躁地踱步,焦急地等待起风。拂晓时分,风终于起了,把他带向生命的倒数第二页,他要尽自己的力量再掀翻一个世界。   走后的第二天,英国人赶到空无一人的米里尼的那座房子,发现皇帝卧室的床头柜上放着一部有关查理五世的著作,记载着他让位的那一页打开着……2.重返巴黎   在途中,拿破仑奇迹般地避开了英法舰只的监视,在昂蒂布附近的儒昂湾安然登陆。他没有走那条给他留下了极坏记忆的罗讷之路,而是经迪涅、加普,取道行走更加艰难,尚未解冻的阿尔卑斯山区。始终爱国的民众在路旁欢迎他。他经常拄着一根拐棍,在他那支小部队的士兵身边徒步行走,灰色大衣的垂尾迎风摆动。他虽有些发胖了,但只要一微笑,脸庞马上显得年轻、纯洁,仿佛身上笼罩着超人的光晕。   来到拉弗雷隘口,面对受命前来堵截的一营步兵,拿破仑豁出了自己的生命。他敞开胸膛,指着心口。一支支枪全垂下了。士兵们纷纷跪倒在他脚下,亲吻他的衣服、双手。也许,这是他一生中最为激动的时刻,他双膝颤抖,双眼噙着泪花。   “大功已经告成。”他对贝特朗和德鲁奥说,“10天之后,我将进入杜伊勒里宫。”   面对着狂欢的士兵,拿破仑不禁心潮澎湃地说道:“士兵们!你们一直是法国人民最英勇的护卫者。我也是跟你们一样,为了法国的利益,冲破了重重险阻,终于又能与你们一道并肩效力于法国人民了。是你们在过去的岁月中维护了法国人民的民族尊严和利益,今天我依然呼唤你们、人民也依然在盼着你们重新聚集在鹰徽旗帜下,为法国的自由民主而努力。我们今天能在一起消灭干预我们民族自主的敌人,将来,我们就可以自豪地说——是我们捍卫了法国的利益,是我们清洗了法国的耻辱,是我们完成了法国帝业的最后辉煌:这辉煌将永远记在法国士兵的功劳簿上,永远记在法国人民的心中!”   法兰西无法抵抗他的到来。法国虽然有国王、亲王、大臣、省长,但只要拿破仑一出现,这部强大的机器就立即瘫痪。将军们给他送来了团队,市长们拱手交出了城市。国王面对伟大的拿破仑重新出现,自愧不如,很快逃之夭夭。   拿破仑带领卫士和四门野炮穿山越岭,向北前进,一路无人问津。3月7日抵达马尔香德的第七军区驻地格勒诺布尔。马尔香德派出步兵第5团在一山口阻止拿破仑。该团是当年跟随拿破仑进行意大利战役的团队之一。军官下令对前来的队伍开火,拿破仑翻身下马,迎着瞄准的枪口走上前去,他解开上衣,露出胸脯,高喊道:“第五团的弟兄们,你们不认识我吗?”士兵们放下武器,报之以热烈的欢呼:“皇帝万岁!”   从这时起,拿破仑的北进变成了一次凯旋仪式,各地守军纷纷扔掉白色的波旁帽章,加入到拿破仑的行列里来。3月10日他抵达里昂,驻此的麦克唐纳元帅和阿图瓦伯爵已闻风而逃,通往巴黎的道路畅行无阻。13日,他继续北上。拿破仑的老部下内伊元帅坚信“拿破仑将如同莫斯科河战役的第二天那样受到欢迎”,他抵挡不住拿破仑的召唤。见面时,拿破仑亲热地与他拥抱,毫无责备的意思。2天后的晚9时,拿破仑进入巴黎城。狂热的人群把他从马车里连座位一起抬出,欢呼着抬他进了杜伊勒里宫。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几乎到了窒息的地步。他闭起双眼,听到在他前面倒退着向前为他开道的老朋友拉瓦莱特轻声道:   “啊,是您来了,是您!”   拿破仑进入巴黎受到的欢迎是几近疯狂的。不少贵族们也躲在一旁暗暗叹息:“魔力——拿破仑具有魔鬼般的魅力,人们几乎无法抗拒他的号召,只要他举起旗帜,人们马上就走火入魔般地跟他挥戈跃马。”   拿破仑也颇自豪地说:“我是凭着法国人民和军队士兵的信任被重新迎接来的。我没有动用一枪一炮,没有依靠缪拉的帮助。我知道人民和军队依然没有忘记我,依然敞开胸怀来拥抱我。”   他以前的朝臣大都又回到他身边,如康巴塞雷斯、达武、德克雷、马雷。甚至富歇也不例外,对拿破仑的归来毫不诧异。拿破仑与他们倾心交谈,仿佛他昨日下班今日上班似的。现在,经过了惊人的动荡之后,他终于又回到宫殿。群众的欢呼声震天动地。当天晚上,乔治小姐满腔热情,身着饰有紫罗兰花纹的裙服,出现在掌声雷动的宫殿小剧院,登台为这位伟大的法国人演出。昔日陪伴、服侍拿破仑的妇人中,迪夏泰尔夫人捷足先登,重任宫殿贵妇。拿破仑高兴地接待了她。不过,对前来拜访的朱丽和奥坦丝,他很不热情。因为在他流放期间,俩人不闻不问。不过拿破仑还是宽恕了她们。最使拿破仑痛苦与失望的是玛丽·路易丝。被维也纳驱逐出来的梅纳瓦尔为他揭开了事实真相:玛丽自觉自愿地投到盟国君主的保护伞下,把孩子托给父亲弗朗索瓦,自己却与奈珀克甜蜜相处。他还说,这位奥地利女人撵他出奥地利时,还请他代向拿破仑提出要求,要求他同意和和气气地分手,因为这已经势在必行。   拿破仑听后,气急败坏,目光茫然,面如土色。儿子被软禁,妻子被引诱,现在冒险一场还有什么用处呢?失望之余,他反而更加努力奋斗,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头的那线希望始终存在:倘若他取胜,必定可使同盟国松开手中的猎物。在胜利到来之前,出于对前途的考虑,也出于面子,他把对皇后的耻辱行为的憎恨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平时提起她时,他总是讲究分寸,不失情分和尊重,说玛丽·路易丝不在他身边,是由于她家庭的粗暴拦阻。此后,他对妻儿就再未多说什么。   拿破仑现在费尽心机的是如何唤醒士兵的斗志,充实已经空虚的国库,并尽快建立赖以安身立命的强大军事力量。他明白,敌人是不会让他有喘息机会的。但此时建立强大部队却困难重重。在波旁王朝统治的10个月里,由于经济萧条,军队已大幅度裁减,连征兵制度也被路易十八废除了。为了征得兵员,拿破仑号召业已复员的军人以及遣返的战俘归队,同时召集国民自卫军。同时,他还下令蒂尔和凡尔赛兵工厂立即生产15枝步枪,甚至授权到英国或瑞士购买25万枝步枪。除了兵员与武器外,拿破仑最缺乏的还是有能力的指挥官。乌迪诺、圣西尔等九位元帅现在已拒绝为他效劳,4月10日,他又下令将马尔蒙、贝尔蒂埃、维克托、佩里格隆、奥热罗和勒费弗尔从元帅名单上清洗出去。并重新起用了塞纳、苏尔特、内伊、莫蒂埃、絮歇和布律纳、格鲁希等人当了军队指挥官。   到四月底,拿破仑已颁令正式组建成了4个新军团,即北方军团、摩泽尔军团、莱茵军团和阿尔卑斯军团,并组建了3个“观测军”保卫侏罗、瓦尔和比利牛斯边境。为了对外造成防御假象,他又下令达武在巴黎周围修建一条要塞防御带。其实他真正的战略计划是尽早发动攻势,先发制人。   当拿破仑从厄尔巴岛脱离监视并返回法国巴黎后,各反法同盟国都十分震惊。他们随即停止了相互为瓜分不匀而引起的争吵,重新形成了同盟的团结一致,并于3月7日发表了一项联合声明,宣布拿破仑为“世界和平的干扰者”,将不受法律保护。3月12日,肖蒙条约又重申这一立场,奥、英、普、俄四大盟国同意各自出兵15万参战,粉碎这个篡位者。英国威灵顿公爵守命指挥英荷联军,立即向法国边境推进。与此同时普士军队在布吕歇尔的指挥下,也奉命向法国出征。   拿破仑这一次决意不再重蹈年覆辙,为了不作困兽之斗,他决定以快制敌,主动出击。6月13日,拿破仑的北方军团总计已达12.02万人,在菲利普维尔至博芝特之间15英里的正面上已完成了集结任务。3.滑铁卢之战   大军团部署完成后,拿破仑即于6月12日清晨离开巴黎,当晚到达拉昂。在这里他会见了正努力组建骑兵预备队的格鲁希。法军4个骑兵军还未开往边境,拿破仑有点恼火,因为他的参谋长苏尔特未给骑兵作任何指示。   两天后,拿破仑经阿韦纳进至博芒特,在这里他颁布了一道详细命令,要求部队次日拂晓开始行动,夺取桑布尔河上的桥梁。并使全军渡过此河。该桥为普军把守,法军没费多大力就击退了普军。当日下午,法军工兵又炸毁了普军在沙勒罗瓦桥上的障碍物,部队才全部渡过桑布尔河。   拿破仑的法军从桑布尔过河使威灵顿大出意外。他原以为法军会取道莫伯日和蒙斯的布鲁塞尔进军。而布吕歇尔对法军的入侵虽然反应很快,但他接着下令将分散的部队集结到沙勒罗瓦东北12英里的桑布里费,这又造成了一个失策。6月15日下午,一直闲着没事的内伊元帅来到沙勒罗瓦向拿破仑报到,拿破仑随即口头命令内伊指挥部队左翼,向北进至哥西里斯,扫荡驻守该地的普军后卫。内伊立即遵命进至哥西里斯,普军东退至劳拉斯。   与此同时拿破仑也给格鲁希元帅下达命令,令其指挥右翼,将普军逐至马斯特里赫特。6月16日,拿破仑在给内伊的指示中又写道:“我正令格鲁希元帅率第三军和第四军前往桑布里费,并将近卫军部署于费劳拉斯,我将于午前抵达该处。我将攻击一切遭遇之敌,扫清道路,直达耿布劳斯。在那里,根据事态的发展,将于下午3时或傍晚再作出有关决定。新的意图是一旦作出决定,你必须准备好向布鲁塞尔进军,我将以近卫军支援你,届时近卫军可能位于弗劳拉斯或桑布里费,而我则希望明晨进驻布鲁塞尔。你的先头师应在卡特尔布拉斯以外5英里,其余6个师则应在其周围地区……在这次战役中我所采取的总方针是将部队分为两翼和一个预备队。你这一翼将由第一军的4个师、第二军的4个师、两个轻骑兵师和克勒曼骑兵军的2个师组成,共约4.5万至5万人。格鲁希元帅将指挥右翼,其兵力大体相当。近卫军担任预备队。我将视情况在两翼之间来回移动。”   这些指示已十分清晰地说明了拿破仑的作战计划,他想象着格鲁希将普军逐至马斯特里赫特,而他自己则将以内伊为前卫进军布鲁塞尔。   拿破仑发出命令不久,就收到了格鲁希的一份报告说,兵力强大的敌军已于夜间由那慕尔方向逼近,并在利尼附近展开。左翼也报告了敌军正在卡特布拉斯集结。拿破仑立即又令内伊集中两个军和骑兵攻击消灭他所遇到的一切敌人。接着,拿破仑赶到达弗劳拉斯,侦察了利尼的敌军阵地,以为正面只有齐曾一个军,于是决定对其进攻。下午3时法军开始攻击,布吕歇尔指挥还击。其时法军有兵力3.8万人,而普军有7万人。交火后拿破仑意识到普军的兵力比他想象的大得多,随即又令内伊增援。到傍晚援兵未至。其实在8英里外的沙勒罗瓦还有洛鲍的第六军,无法解释的是拿破仑根本就没有使用它,他最后把近卫军拉上去,才突破普军中央,迫使普军撤退。这一仗普军损失了1.6万人和21门火炮,法军也损失了1.1万人。   与此同时,西北6英里的内伊指挥法军左翼也正忙于作战。接到拿破仑指示后,他命先头军军长雷耶立即将据守在卡特尔布拉斯十字路口的敌军驱退,但此时威灵顿指挥的部队已来增援,雷耶在数量上已属劣势,到下午2时还未展开进攻。内伊派人通知戴尔隆军增援雷耶,但戴尔隆已不知去向。下午4时15分,当内伊先头军战斗正酣时,苏尔特又传来了一份命令:   “皇帝指示我通知你,敌军已在桑布里费和布尔埃之间集结,格鲁希元帅将于下午2时30分以第三军和第四军发起攻击。陛下的意图是你应大胆攻击当面之敌,将敌逐退后,即移师支援右翼,协助围歼敌人。”   内伊又恼又困惑,他的先头军正在激战,难以撤出,而戴尔隆军却不见踪影,显然出了意外。原来,拿破仑的随从参谋之一拉贝多瓦埃将军曾送来一份拿破仑用铅笔草书的命令,要求戴尔隆军向东运动,对利尼的普军阵地实施迂回。戴尔隆接令后,向利尼战场开去,刚开始时,内伊又召他回弗拉斯尼斯,结果他顺原路又折回,整个下午,他率领2万人和46门大炮在两个战场间往返奔波。如将这支兵力投入任何一个战场本来是可以产生决定性战果的。显然,拿破仑指导战争的能力已经衰竭了。   黑夜降临时,戴尔隆才回到内伊的指挥控制之下,但已太晚了,无法继续作战。威灵顿的增援部队源源而来,内伊损失四千余人,被迫退往弗拉斯尼斯,威灵顿的伤亡略高于内伊。6月17日上午,拿破仑接到格鲁希报告,他回报说,敌军正向那慕尔全面溃退,他已截住敌军后卫,缴获8门大炮。其实,他弄错了,落入他手里的只是一个炮兵连,他们在寻找弹药场时迷了路。除少数掉队者外,整个普军实际上向北穿过耿布劳斯开往瓦弗。这份报告使他错误地判断:布吕歇尔正通过那慕尔和列日向马斯特里赫特溃退,而威灵顿的部队现在可以听其摆布了。实际上他这时的情况已很不妙了。   上午9时,拿破仑骑马巡视了利尼战场,慰问了绷扎所的伤员,检阅了部分部队。天色已晚,他又给格鲁希下达了一份作战命令:   “率派加尔将军的骑兵军、第四轻骑兵军、埃克曼将军的骑兵军、从第六军抽调的特斯特将军师以及第三、第四军继续向耿布劳斯前进,你应向那幕尔和马斯特里赫特派出侦察力量,追踪敌军,查明敌军退却方向,报告敌人行踪,这样我就可以判断敌人意图。我的大本营即将移至卡特尔布拉斯,今晨该地仍有英军据守。”   在这份作战命令中,拿破仑犯了一生中最大的灾难性的战略错误,以至导致他的最终垮台。他为了侦察布吕歇尔军队的行踪,竟派去了格鲁希率领的3.3万人和96门火炮,几乎动用了其兵力的三分之一。其实,用一个骑兵军配一个步兵师就足可完成任务了。   拿破仑的意图是以其左翼追击并摧垮威灵顿的军队,但由于内伊在6月17日整个上午消极怠战,这一意图大大落实。下午2时,拿破仑抵达卡特尔布拉斯时,内伊的部队依然停留在弗拉斯尼斯附近的宿营地。过了一阵子,内伊和戴尔隆才赶到。内伊辩解说他之所以未能占领卡特尔布拉斯是“因为威灵顿全军占领了该地。”事实上,当时该地仅有英军6个骑兵旅组成的后卫在据守。   眼看到手的猎物溜走,拿破仑不禁大发雷霆。他催动灰色的阿拉伯快马,率领米豪德的两个骑兵师亲自追击。到达卡特尔布拉斯时,尤布里奇指挥的英军以一连串的炮火迎接他。随后,尤布里奇即命令其骑兵旅退往滑铁卢。此时,一场罕见的大雷暴雨突然大作,骤雨倾盆而泻,地面顿成泽国,骑兵只能在修筑的公路上行进。往前走3英里,是热纳普,布鲁塞尔公路在这里穿过一条名为迪勒的小河。英军骑兵开展后卫战阻滞尾追的法军,但阻滞时间不长,法军仍继续追击了6英里多路,直至最后撞到圣让山脊威灵顿的炮后阵地的炮口上才停了下来。   当晚拿破仑在距威灵顿的前沿约两英里的勒凯卢农庄过夜。部队犹如落汤鸡,吃的也没有了,靠在热纳普背后的公路两旁露宿。18日凌晨2时,拿破仑收到了格鲁希的一份报告:   “3万敌军继续退却……普军似分为两个纵队:一支很可能已取道华汉走上瓦弗公路;另一支似已直驱佩尔维兹。由此可以推测,其中一部分兵力可能与威灵顿会合,中路的布吕歇尔部队则有可能退往列日。弗劳拉斯战役以后,有一支普军已取道那慕尔公路。”   格鲁希指挥两个骑兵军经过整整一天的侦察所作出的这份报告并不是十分清楚的。但它还是暗示了至少有部分布吕歇尔的部队试图与威灵顿会合的可能性。尽管当时送信的传令官表示请立即给予答复,并让他把新的指示带回去,但是拿破仑一直毫无动静,直到8小时后苏尔特才奉命给格鲁希下达了下述指示:   “皇帝已收到你从耿布劳斯送来的第一份报告。你仅仅向陛下报告有2支普军纵队穿过索维尼埃和华汉,但我们获悉还有第3支颇为强大的纵队在瓦弗方向穿过热里和让廷。皇帝指示我通知你他现打算进攻在苏瓦纳森林附近的滑铁卢布阵的英军。因此,陛下希望你指挥部队向瓦弗运动,以便向我部进一步靠拢,保持作战联系,沟通我方交通线,驱逐你前面已侵入该方向并可能已在瓦弗附近的普军,你应尽快地到达该地。你应派若干轻骑分队,跟踪你右侧的敌军,以便观察敌人动向,捕获其掉队的士兵。”   这份指示说得很清楚,拿破仑并未要求格鲁希提供任何增援,他确信普军正在逃亡中,而格鲁希的任务是赶到瓦弗,插入普军与滑铁卢之间。6月18日,拂晓前,拿破仑与苏尔特外出视察战场。他指示前线各军的集结地点为拉贝尔同盟旅社附近的缓坡前面,与威灵顿的阵地平行,与之相距约1码——炮火轻易可抵的射程之内。   上午8时,拿破仑与参谋人员一起在勒凯卢共进早餐,此时雨霁天晴,拿破仑情绪颇为乐观,使他特别高兴的是终于迫使威灵顿交战。他对身边的参谋人员声称:“我们获胜的机会至少是百分之九十,而失败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十。”苏尔特、雷耶和戴尔隆都曾在西班牙半岛与威灵顿交过手,所以并不像他们的领袖那样乐观。由于许多部队尚未展开,加之德鲁奥也报告地面泥泞,火炮无法进入阵地,为此进攻发起时间被迫推迟。   这一天,拿破仑在战场上共集中了7.2万人,同时还有门火炮的支援。这样,与威灵顿的6.8万人和门火炮相比,他就占有明显的优势,特别是在炮兵方面。由于威灵顿一直担心拿破仑可能试图迂回其右翼,并切断其通往奥斯坦德的交通线,为保险起见,公爵曾特地派出一支1.7万人和20门火炮的部队据守蒙斯——布鲁塞尔公路上的阿尔以南的一个预备阵地,该阵地位于滑铁卢以西8英里处。公认的战略权威富勒将军谴责这次分兵是威灵顿所犯下的“头等大错”。然而,面对拿破仑这样不同凡响的指挥官,威灵顿公爵采取上述防范措施,也许是明智的。假使拿破仑把格鲁希的3.3万人和96门火炮用于左翼,而不是闲置右翼,则滑铁卢之战的后果也许就不大一样了。   上午11时,拿破仑给各军军长发布了最后的作战命令:   “一俟全军下午一时左右按战斗序列部署就绪,皇帝即令内伊元帅发动攻击,夺取交叉路口的圣让山的村庄。为支援这一行动,第二和第六军的十二磅重炮连应与第一军的十二磅重炮连集中使用。上述24门火炮向据守圣让山的敌军开火。戴尔隆伯爵应率领其左翼师率先进攻,必要时,由第一军的其余各师予以支援。第二军应与戴尔隆伯爵并进。第一军的工兵连队应准备立即在圣让山上设防。”   在这项计划里并没有多少富有灵感的招数。它只不过是中世纪式的僵化刻板的战术动作,它试图以密集方阵突破敌军中央。如以此对付马木留克人,也许尚能得手,但用来对付坚固严整而且得到训练有素的炮兵支援的步兵方阵那就注定要失败了。由于拿破仑过于自负,一向轻视英军指挥官,因此他深信只需用他宠爱之至的十二磅炮先进行炮火准备,随后以一支楔形纵队向布鲁塞尔公路疾进,即可突破威灵顿的中心,一举摧垮他的军队。拿破仑也就可以在近卫军的拥簇下悠哉游哉地前行12英里,进驻布鲁塞尔。老近卫军的背包里早已装好了那时举行阅兵式的礼服。   威灵顿的阵地是经过精心选择的。它沿着一条低缓的山脊延伸,长约0码,夏尔鲁瓦——布鲁塞尔公路从其中部穿过。在其右前方码处,有一座霍古蒙特农庄和别墅,四周为一座长方形果园和灌木林围墙所环绕。距阵地中央正前方码是拉海圣庄园,这些建筑物都已匆匆设防,作为前哨阵地。   在前哨阵地的右翼,交给了由英国4个步兵营组成第一师守卫,威灵顿的各骑兵旅则作为中央预备队,另有两个英国骑兵旅构成左翼顶端。24个乘骑炮兵连和野炮连占据着夏尔鲁瓦公路以西山顶的阵地,从这里可以扫射前面的斜坡。在整个前沿阵地,还有几个国家的联军混杂在英军一起。   面对着威灵顿的阵地,拿破仑将部队在拉贝尔同盟岭的前坡上展开。戴尔隆的第一军从夏尔鲁瓦公路向东延伸,雷耶的第二军在公路左侧占着一个类似的正面。米豪德的第四骑兵军在戴尔隆之后,克勒曼的第三骑兵军则奉命支援雷耶。洛鲍的第六军,两个骑兵师及近卫军在拉贝尔同盟之后担任中央预备队。拿破仑的36个炮兵连大部分部署在山顶一线。   上午11点30分,法军开始炮火准备。80门十二磅炮进行猛烈轰击。   这些炮弹大部分落在英军阵地前坡被雨水浸透的泥土里,没有造成多大伤害,威灵顿仍按他的老办法让步兵伏藏在山顶后面。   战斗开始,拿破仑不知为什么,竟把整个进攻的指挥权交给了内伊,这真是一个致命的错误。虽然内伊作战勇敢,但他刚愎自用,反复无常,很少战术意识,而且以前在耶拿、包岑和邓尼维茨会战中,因为他的失误,曾多次造成不幸的后果。就在前一天,在卡特尔布拉斯他又丧失过一次极好的战机。拿破仑不知为何没有亲自指挥作战。内伊受命指挥官,又盲目地率领法国纵队冲向缓坡,迎着枪林弹雨正面攻击英军方阵,结果损失惨重,不得已而后撤。   此时,拿破仑还有一个不智之举,就是让他最小的弟弟热罗姆指挥雷耶军的第六师。热罗姆以往在征俄战役中就曾弄得一败涂地,此时他又率部对霍左蒙特的敌军发动毫无必要的进攻,这一目标本应是迂回作战的。雷耶感到有义务支援他,将一个又一个旅徒劳无益地投入攻夺该地的战斗中,而且始终未能攻下。   与此同时,戴尔隆军在内伊催促下,夺取密集纵队进攻威灵顿中央的拉海圣,结果被尤布里奇的2个骑兵旅冲垮,损失惨重。   现在,拿破仑又面临着增援而来的布吕歇尔的威胁。这位老将带着比罗、皮尔赫和齐腾的生力军。行进中,一支法军骑兵巡逻队捕获了一名送信的普鲁士军官,从他身上搜出的这封信中得知,布吕歇尔正在准备与威灵顿会合。拿破仑命苏尔特迅即给格鲁希送去第二份通报:   “目前我们正在苏瓦纳森林前面的滑铁卢附近交战。敌军中央位于圣让山。因此,请立即移军与我右翼会合。再者,截获的敌军信件表明,比罗将进攻我军右翼。我们认为可以遥望已在圣朗贝特山顶之上的该部。所以请不失时机地向我靠拢,与我协同作战,粉碎比罗。在此次行动中,比罗终将成为你的猎物。”   一名军官携带这份命令出发,由于道路状况不好,从下午2点15分走到下午6时才抵达格鲁希的司令部,而且喝得醉醺醺的。当时格鲁希与提里曼鏖战正急,也无法行动。   此时拿破仑理应中止对威灵顿阵地的正面进攻,而集中全部骑兵掩护右翼,攻击普军的先头部队。他的确从总预备队中抽调部分兵力向弗里西蒙运动,包括洛鲍的第六军和多蒙、絮贝维埃两个轻骑兵师、洛鲍军仅有2个师,计人,因为此前拿破仑已将其特斯特师调至格鲁希的右翼。大约下午4时30分,比罗的前卫从普朗努瓦前面的森林冲出,这样,洛鲍的当面之敌达3万之多,而且敌军后面还有皮尔赫军2.5万多人。洛鲍被逐出了普朗努瓦。   在此危急关头,内伊没有接到拿破仑的指示,竟擅自率领米豪德的骑兵军对拉海圣和霍古蒙特之间的英军方阵发起一系列冲锋。这骑兵的冲击的确锐不可挡,他们实际上已突破方阵,夺取了若干炮兵阵地,但是在尤布里奇的骑兵队的反冲击下又狼狈而回。尔后,克勒曼的骑兵军为支援米豪德也曾发起冲击,从未让这2个兵种互相协同联合作战。   下午6时,拿破仑再次铤而走险,试图突破威灵顿的正面;他命令内伊再作一次努力夺取拉海圣。由于守军弹药耗尽,戴尔隆的2个师终于拿下了这个目标,但内伊的骑兵也全都精疲力尽,未能扩大战果。   下午7时,会战进入高潮。普军在普朗努瓦已集结了大量兵力,并威胁着法军的退却线。拿破仑手中现在只剩了惟一的预备队——老近卫军。他孤注一掷,把其中两个营驱逐普朗努瓦的普军,而将8个营交给内伊作最后挣扎,想突破威灵顿的防线。但内伊不去扩张拉海圣已被撕开的口子,而是向左攻击英军近卫步兵据守的防区,当法军进入阵前20码以内时,英军突然弹雨迸发,法军近卫军顿时伤亡惨重,溃不成军,落荒而逃。拿破仑手里的最后一点预备队打光了,威灵顿的英军却发出号令全线反击。拿破仑的军队放弃了战斗,他不得不随军败走。   滑铁卢之战的惨败,标志着拿破仑时代的最后结束。6年后,当了瑞典国王的贝尔纳多特曾经这样说过:   “拿破仑并不是被世人征服的。他比我们所有人都伟大。但上帝之所以惩罚他是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才智,把他那台庞大的战争机器用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然而凡事物极必反,古今概莫例外。”这的确是很中肯的评价。

第十二章   在圣赫勒拿岛的日子里

1.再次退位   滑铁卢惨败之后,拿破仑几乎堕入了呆滞的状态。他精疲力竭,因没有条件进行特殊水浴治疗,加重了排尿困难症,尤其是得了痔疮,骑马很困难。失败的那天晚上,他再次企图自尽,但希望他再作努力的死神又一次把他拒之门外。溃退的途中,他担心民众骚乱,对贝特朗说:   “要是我回巴黎,一旦手沾上了鲜血,就势必越陷越深,手臂都要沾满鲜血。”他还清楚地记得年犯下的恐怖行动,不想重蹈覆辙。他从拉昂快马飞驰到爱丽舍宫。回宫后,当着科兰古和拉瓦莱特的面,马上入浴。他抱怨内伊、格鲁希等人……   “奇怪的命运”,他说“我几次坚信法兰西已经稳操胜券,但胜券却几次从我手中飞走。”   洗完澡,他回到房间,像往常一样修剪起胡须来。马尔商为他更衣。   约瑟夫和吕西安也在房间,说要当心议会闹事。皇帝耸耸肩膀,带着尚存的一线希望去主持内阁会议。但会议结束后,他的命运便决定了:再过一天,他必须退位。   第二天,他放弃了皇位。这一次,他毫无反抗的表示,完全听由天命。奥坦丝劝他要考虑自己的安全。他迟迟不表态,仿佛还在等待发生某件扭转乾坤的大事。接着,他在富歇的压力下屈服了,去了马尔梅松宫。   拿破仑退位前后,黛丝蕾对其被迫同意离开巴黎,踏上流放圣赫勒拿岛期间发生的细节,在日记中均有详细记载。黛丝蕾曾这样记着:年6月23日星期一,玛丽刚开始给我弄早饭,教堂里的钟声响起来了。   “天啊!”她叫道,“皇帝胜了!他打败了同盟国!”   我不敢相信,因为谁也没想到他会胜的,连王室的人也没有想到,虽然他们都回巴黎来了。只有皇后带着她的儿子拒绝回来。   在这一百天里,他竭力证明法国需要他而不需要波旁王朝,甚至还让人民来选举新议会。起草《人权宣言》的拉法叶特就是议员之一。但是,拿破仑的努力终为徒劳。各国大使都离开了巴黎。这些国家拒绝答复他的信件,磨刀霍霍,准备另一场战争。   威灵顿公爵的英国军队在比利时登陆,等待与盟军会合。拿破仑决定在盟军到达之前发起进攻。虽然,俄国和奥地利军队还无力及时赶到,但布吕歇尔率领的普鲁士军已渡过莱茵河。   几天前,拿破仑引军到达比利时。“法国的勇士们,抉择的关头到了,不成功,勿宁死!”他庄严宣布。但响应号召的只有10万人。因为其余的士兵清楚地知道他们会一败涂地,不愿意引颈就戮。   拿破仑没有意识到法国人民厌恶他的战争。青年们不愿离开自己的家园,军官们佯称有病。我哥哥艾蒂安的儿子马里尤斯·克拉利将军便是如此。跟随皇帝出征的元帅只有两名,其余的都在乡间别墅里静心修养呢。   教堂里,报捷的钟声齐鸣。“我们都错了吗?他真的赢了?”我纳闷。   我穿好衣服走进花园,钟声嘎然而止,一阵神秘莫测的寂静。   这时,来了一位客人。我起初没认出他,待他一笑,我认出来了,“吕西安!拿破仑把你逐出法国后,我一直没见过你。有多少年了?10年?或者更长?快坐下来,告诉我你的情况。今天是怎么了?胜利的钟声四起,然后又嘎然而止。”   吕西安挨着我在长椅上坐下来说:“黛丝蕾,见到你真愉快。但消息很糟,钟是不该敲的。起初,我们是小小胜了一仗,但布吕歇尔的军队与威灵顿一会合,我们就在一个叫滑铁卢的地方遭到惨败。”   “皇帝呢?”   “今天晚上,他到巴黎,悄悄回来,甚至杜伊勒里宫也不回,要在约瑟夫和朱丽家住下。他说‘不成功,勿宁死’。一半以上的士兵都战死沙场,而他本人既没有成功,也没有死,他一定感到万分耻辱。”   吕西安面容憔悴,十分痛苦。“当初,我要不说服议会选他做执政官就好了。那时,我信任他。而现在,我对他的看法完全变了。每一个有良心的法国人都会如此的。我得走了,黛丝蕾,约瑟夫需要我的帮助。”   他去了。不一会儿,又来一位客人,是奥坦丝。她含着泪,乞求我照顾她的两个不能自立的孩子。   “还让我照顾吗?”我这样说,但我毫无疑意地接受了。   那天深夜,拿破仑回来了。他失去了一切,连行囊也没有。他把他的兄弟和大臣们召集起来,请求再给他10万人与同盟军决战,保卫巴黎。   可怜的吕西安只得把这个请求提交议会。他一说完,拉法叶特就拍案而起。   “法国在你哥哥的战争中已失去万优秀儿女,他还要再危害10万吗?如果他不离开巴黎,我们将把他赶出去!”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怒发冲冠。但他没有办法,只得离开。   我是从朱丽嘴里听到的。一个钟头前,她带着两个孩子来了。“我们可以和你一起住吗?”她乞求我,“新政府已组成,富歇做了临时政府主席。我对他比任何敌人都更感到恐惧。”   约瑟夫匆匆闯进来:“朱丽,我们得马上回去,皇帝要到马尔梅松去,全家人都要跟他一块去。”   他脸色灰暗,已经有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你得跟你丈夫一起走,朱丽。”我说。   她摇摇头:“人们高呼:‘粉碎波拿巴家族!’因此,我再也不敢从大街走了。”   “黛丝蕾,”约瑟夫说,“我是否能借用一下你的车子?你的瑞典车夫的服装可以使我们安全穿过人群。”   “我已答应借给莱蒂齐娅太太的,但你们坐得下。”   于是,朱丽和全家人一块到了马尔梅松。那里再也找不到约瑟芬皇后了,但她的玫瑰花一定还在开放。年6月29日   拿破仑的战刀静静地躺在我床头的桌子上。每一个人都高兴得发狂。他们说,我给法国带来了和平。但,我却心痛欲碎。   昨天晚上,我怎么也不能入睡。拿破仑军队的最后一阵炮声在我房上回荡。据说,是抵御敌人保卫巴黎的。但这个计划无疑是毫无益处的。果然如此,半座城池被夷为平地,半数居民惨遭杀害。   玛丽到我房间来时,太阳刚刚升起。“罗森伯爵要马上见你。”她说。   罗森带来了一个奇怪的消息:法国政府和人民在下面等着,恳求你尽快见他们。   “法国政府和人民?是谁?他们要干什么?”我问。   “塔列朗和富歇代表政府,拉法叶特代表法国人民。”他说。   拉法叶特将军!我一直想见他,但没有机会,国王被绞死后,他就离开了巴黎。   他就在楼下。他是一个身材矮小、十分消瘦的人,苍老的脸上露出倦容,但那双眼却炯炯有神,笑容甜蜜亲切。   “拉法叶特将军,”我说,“家父最宝贵的财富就是一本《人权宣言》,我能与它的作者见面不胜荣幸。”然后,我转向其他人,“先生们,你们要我做些什么呢?”   “殿下,”塔列朗说,“很久以前,我告诉过你,有一天,我会给你带来一个重要的请求,这一天到了。法国请求殿下,拯救巴黎和它的人民。”   不待我回答,富歇补充说:“我解释一下,我们政府已发函给威灵顿和布吕歇尔,随时准备投降。如果我们不这样,他们会毁灭巴黎的。”   “他们同意了吗?”我问。   “是的。”塔列朗回答,“但,他们有一个特殊请求:如果我们投降,波拿巴将军必须马上离开法国。”   “而波拿巴将军拒绝了!”富歇叫道,“他的官兵大都在滑铁卢阵亡,他想用剩下的这部分士兵保卫巴黎。这明明是要这些士兵和巴黎人民为他的荣誉而捐躯。”   我什么也没说。富歇又接着说:“现在,同盟军就在凡尔赛。我们再也不能延宕了,波拿巴今天就得离开马尔梅松。他必须到罗什福尔港去上法国战舰。当然,那里也有英国战舰,他们不会让他再次逃脱的。”   “这不是我的事情。”我说,“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拉法叶特第一次说话了,他的声音低沉,平静而悲哀:“夫人,波拿巴将军的战争吞噬了0万生命,万法国儿子战死沙场。如果没有人去说服波拿巴离开,会有更多的法国人民葬身炮火。他不听我们的劝告,却一味要求再给他兵力。他相信你,夫人。也许,你能说服他。”   “好吧,我试一试。”我说。   富歇把一个信封放在我手里,并许以0名士兵作为护卫队。我拒绝了。“罗森伯爵可以照顾我的,”我对他说,“我这就去。”   “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就坐在你的花园里等你回来。”拉法叶特说,“但我的心会跟你一起去的,孩子。”   我们到达马尔梅松时,迎接我的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朱丽、约瑟夫、奥坦丝、吕西安和莱蒂齐娅太太。   “约瑟夫,”我说,“我要跟你弟弟谈一谈。”   “你真好,黛丝蕾。但你得等一会儿,皇帝正在等政府的重要消息。这段时间,他不愿有人打扰他。他现在花园尽头,他最喜欢的那个地方坐着呢。”   “消息,我带来了。”   我匆匆沿着草径到了那个僻静的地方。拿破仑身穿深绿色军装独自坐在那里,一只手托着腮,凝望着面前的玫瑰花。   他一定是在梦中,因为他发现有人时,第一句话是:“约瑟夫,该吃午饭了吗?”   我的沉默使他清醒过来。他认出是我,马上说:“黛丝蕾!真没想到是你!快坐下,坐到我身边。”   我坐下了。他微笑着看着我:“我们第一次坐在花园里迄今已经有很多年了。   但今天,我不是在等你,而是等政府的回答——你知道我是不习惯于等待的!”   “你不需要再等了,这是政府的答复。”   我把信递给他。他抽出来,匆匆往下看。“为什么他们把这个给你?”他生气地问,“为什么不派位部长或军官送来?我主动要求保卫巴黎,而政府却拒绝!”   “同盟军已到凡尔赛,你想让他们捉住你吗?”   “不,不,谁也不会捉住我的。我带上这封信,去罗什福尔。如果我上了那里的战舰,能保证安全吗?舰长能执行我的命令吗?”   “英国人在监视着罗什福尔”。我告诉他说,“他们的船监视着所有的法国港口,你逃不出去的。”   我认为,这会触怒他。但没有,他奇怪地望着我说:“如果我同意投降,会怎么样?他们还会把我放逐到另一个岛上去吗?”   “我不知道,将军。但有一点是无疑的,你如果投降,会被逮捕的。”   他好几分钟没说话。然后,突然站起来:“我为什么要让威灵顿和布吕歇尔没趣呢?我为什么要扫他们的兴?”他抽出战刀,刀把对着我,“拿住!黛丝蕾!拿住滑铁卢的战刀!”   阳光下,战刀寒光闪闪。“当心,黛丝蕾。别碰刀刃,利得很呢。”他微笑着警告我。我握住战刀。他又说:   “我这是向同盟军投降。向人投降总是把战刀交给他。我把我的战刀交给了王妃。”   “我怎么对法国政府回话?将军。”   “今天上午,我就去罗什福尔,告诉他们。”他注视着地面,“但我宁死也不愿去圣赫勒拿岛。他们把我放逐到厄尔巴岛时,我企图自杀,你知道吗?”   我点点头,说:“我得走了,拿破仑。”   “是的,黛丝蕾,这一去将是永别。但请你记住,在马赛,我向你求婚,决不仅仅是因为钱,我爱你。快把我的军刀拿走,以免我改变主意。”   我急忙回到屋里,把经过告诉给他家里的人们。然后,我和罗森上了车子。   我想,现在晚了,他变不了主意了。   我家门口的街上,人头攒动。看见我的车子时,他们齐声欢呼。我疑惑不解。   拉法叶特在客厅里等我。我问他:“街上的人们是怎么回事?”   “他们知道你去马尔梅松了,殿下,”富歇说,“并且知道为什么去的。因此,他们翘盼你的归来。”   我转向拉法叶特:“请告诉他们,波拿巴将军向同盟国投降了。”我拿出拿破仑的战刀,又说:“这是证据。告诉他们,拿破仑已去罗什福尔了。现在,他们可以回家享受和平了。”   “他们会想见你的,夫人”,拉法叶特说,“请跟我一块到窗口去吧。你救了巴黎,巴黎人民要感谢你。”   他把我拉到窗前,我举起这把战刀。   “巴黎的人们,”他大声说,“和平到了。一位将要成为瑞典王后的法国姑娘说服了拿破仑将军,他已交出了战刀——滑铁卢的战刀!”   窗下欢声雷动,若疯若狂。   “我们的和平女神!圣母玛丽亚!”   我累极了。客人们一走,我便回到卧室。玛丽帮我脱去礼服,端来晚饭。现在,我就坐在床上写日记。   亲爱的爸爸,今天,你要是在这儿该多好啊!你会为在你女儿家里见到拉法叶特而自豪。是你给了我这个日记本。当拿破仑闯入我的生活时,我开始记日记。现在,我们告别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2.流放圣赫勒拿岛   拿破仑被迫再次退位后,法国已无他的安身之地。他的哥哥约瑟夫曾帮助他策划出逃美国,但拿破仑没有采纳这一主张,最后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他20年来的宿敌——英国人的慈悲上。7月13日,拿破仑口授了下面的信,由古尔戈送去给英国摄政王:   “鉴于内有党派纷争之患,外有欧洲列强与我为敌,我决意结束政治生涯,并一如提米斯托克里斯,投奔托庇,仰贵国人民幸予容纳。我祈求殿下同意,俾我身受贵国法律保护,因敌对者之中,以殿下为最强,最守信义,且亦最为宽厚。”7月14日,古尔戈和拉斯卡斯带着这封信上了英舰“伯雷勒芬”号。   舰长梅特兰当即保证把拿破仑送到英国,让古尔戈乘“斯莱尼”号先行;但又明确表示,这位前皇帝将完全由英国政府处置。15日上午,拿破仑一行人上了“伯雷勒芬”号舰艇。该舰奉命驶往普列利斯待命。7月31日上午,英国海军部官员亨利·邦伯里爵士和普利茅斯海军基地司令长官基思勋爵向他递交了英国政府的书面决定,内称:为防止欧洲和平再受扰乱,决定限制他的自由,“至何程度,视需要而定,务必达到上述首要目的”;同时,决定以圣赫勒拿岛为其居留地,因该岛既有益健康,又较其他地方更可以实行较小程度的限制。   对这个决定,拿破仑提出过强烈抗议,他声明自己并非战俘,而是“经与舰长事先磋商”,作为乘客,坐“伯雷勒芬”号前来的。他要求获得英国公民的权利。并愿在远离海滨的乡间住宅定居,到圣赫勒拿岛去,无异于是宣判他的死刑……拿破仑虽提出了这番抗议,但他也明白,英国人是决不会给他另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的。甚至当他还被流放在厄尔巴岛的时候,他说曾得到这样的报告,说他的敌人们正在维也纳开会,考虑把他流放到一个更遥远的海岛去,当时就已经提到了圣赫勒拿岛的名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年,正当拿破仑处于他的权力的最高峰的时候,他也曾考虑过,要派遣一支海军远征队去占领这座圣赫勒拿岛。   “占领这个目标需要1至0人”,他这样估计道。如今,英国人为了看守他,却派出了比他原来的计划多一倍以上的兵力。   拿破仑发过一通脾气之后,很快又控制了自己的感情。他对放弃到美国去的计划,也不觉得后悔。英国人已经告诉了他在这次流放中,最多只能带3名官员和12名侍者同行。结果,他挑选了贝特朗、蒙托隆、拉斯卡斯以及古尔戈4名官员,其中拉斯卡斯是一个新来的人,出身于一个旧贵族的家庭。他有两样有用的资本,一是英语说得流利,一是文章写得好。他们要在一起撰写一部回忆录。12名侍从以路易·马尔商为首。此外,拿破仑还挑选了一位医生,他是“伯雷勒芬”号舰上的医生,名叫巴利·奥默阿拉,是一位天主教徒,24岁,拿破仑在舰上和他混熟了,奥默阿拉接受了拿破仑的邀请,愿意跟他到圣赫勒拿岛去。英国人对此也觉得很满意:这个医生,在拿破仑的流放生涯中,正可以起一个坐探的作用。8月7日,拿破仑带着他这个经过压缩的由27人组成的奇形怪状的混杂班子,从“伯雷勒芬”号换乘了一艘新船“诺桑伯兰”号,向圣赫勒拿岛驶去。   经过67天航行后,这一行流放者看见了圣赫勒拿岛。遥望那阴森森的悬崖峭壁,易受感触者不禁为之寒心,怅然若失。军医瓦尔特·亨利写道,这个海岛是“人类所能想象得出的最丑恶、最荒凉的石头岛。它的崎岖不平、支离破碎的地面,就像是从海洋深处冒出水面的一个毒瘤。”在马尔商的眼前,这个海岛就像一座坟墓。拿破仑一言不发地凝望着。马尔商回忆道:“他像这样子审视了几分钟之后,便回到他的舱房去,不置一词。从他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会儿,他在舱房里对古尔戈说:“这不是一个吸引人的地方。我在埃及还可以干得更加出色,我宁可当个远东国家的皇帝。”接着他就派人去把拉斯卡斯喊来,继续他日常的工作。   海军少将科伯恩首先上岸,过了几个钟头,他便带着海岛的总督马克·威尔克斯上校登舰,在军官休息室里会见了拿破仑。威尔克斯的态度平易而谦和,因为他的职务将被科伯恩所代替,所以他的谈话很随便,和拿破仑谈得很投机。拿破仑就像平时说话那样,连珠炮似地向他询问这座他已统治了两年的海岛的各种情况,很快就掌握了他将被隔离的这座海岛的完整的资料:圣赫勒拿岛是2年由葡萄牙人发现并占有的,现在则归英国东印度公司管理。它距离南非的开普敦英里,距离南美洲1英里,距离英国0英里,离它最近的陆地,是英里外的亚森欧岛——也是空阔的大西洋上另一个属于英国的火山岩小岛。不说也可明白,圣赫勒拿岛这种孤立的位置,正是英国人所以选中它作为拿破仑的第二个流放地的理由。   岛上住着些什么人呢?威尔克斯解释道,这个小岛只有10英里长,7英里宽,有居民0人,其中包括0名英军。现在,多亏拿破仑的到来,驻军的人数增加到3倍。在那些居民中,欧洲人不到人,其余的都是黑人、中国人和东印度水手,而黑人中有四分之三是奴隶。   当威尔克斯和拿破仑正在舰上的休息室里讨论当地的居民情况时,岛上的居民们,也在随着等待诺桑伯兰号的到来而与日俱增。他们的心情是好奇而又恐惧,因为拿破仑的名气,像远方的雷声一样传到他们的耳里,给他们形成的却是一个传奇式的,比实际大大失真了的可怕的形象。他被称为“蜂妖”,保姆在孩子不听话时,就拿“蜂妖”这个名字来吓唬他们。过了两天,拿破仑终于乘着一条小船登了岸,当时已是傍晚,有许多岛民举着灯笼,都想看看他的容貌,但是他们失望了,因为天色太黑。   拿破仑在岛上的最初一个多月里,住在一所名叫“荆园”的小别墅里。在那里,他上午口授回忆录,由拉斯卡斯或古尔戈记下来,晚上则经常与邻居巴尔科姆一家共同进餐和消磨就寝前的时光。巴尔科姆先生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商人,奉命为拿破仑一伙人经办膳食,夫妇俩殷勤好客,两个女儿,一个15岁,一个14岁,经常和拿破仑玩“惠斯特”牌,或向他提些稚气十足的问题,这使他晚上过得颇为愉快。   在其他方面,“荆园”的日子是沉闷单调的,住得又不够宽敞,拿破仑因此向科伯恩大发牢骚。   一个多月后,拿破仑搬进了一所名叫“长村”的新住宅。新住宅有5个房间归拿破仑用,3间归蒙托隆一家,2间归拉斯卡斯父子,还有一间给古尔戈。房子坐落在海拔英尺的高地上,空气清爽,在这块点缀着桉树的平地另一边,延伸着宽达一英里半的跑马场。   在新居所,拿破仑无需英国军官跟随可以自由活动的范围,被限定在周界约12英里的三角形地带。他要走出这个范围时,就必须回到这个范围之内。拿破仑一伙的来往信件都必须由代总督审查。由于科伯恩的监护严密,拿破仑与这位代总督的关系很不融洽。过了不久,到年4月14日,新总督赫德森·洛爵士抵达圣赫勒拿岛,接管了科伯恩和威尔克斯两人行使的权力。这位新总督上任后,对拿破仑管护的措施更为严密,拿破仑为此对新总督充满了憎恨。随着长年累月日复一日的时间推移,拿破仑一伙人的生活越来越暗淡。他身边的人,有好几位耐不住寂寞苦楚,终于离他而去。拉斯卡斯最先离开,他回到法国后,把自己的《回忆录》和日记作了一番精心整理,结果捞了一笔丰厚的稿酬。第二个走的是古尔戈,再接着是医官奥默阿拉等人。拿破仑的生活慢慢变得单调而又乏味,他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并且经常患起病来。

3.死亡之谜

  在圣赫勒拿岛,拿破仑在仅仅渡过5年多的时光之后,便于年5月5日病逝了。拿破仑死前,他已经对私人医生作了这样的嘱咐:“在我死后,不要马上埋葬。……我要你解剖我的尸体,……我委托你检查这次解剖的一切细节”。拿破仑一直怀疑自己的病与某种谋害有关,所以解剖尸体这个念头在病重后就一直纠缠着他。“在你解剖我的尸体之前,你绝对弄不清我得的什么病。”他对私人医生这样说。

  第二天上午,拿破仑的贴身侍从即开始为尸体解剖之事做准备。在拿破仑死后,这位侍从在副手的帮助下,曾用麦油精把皇帝的尸体洗刷干净,然后将尸体从用作病房的客厅搬回到寝室的铁制行军床上,这张铁床伴随拿破仑到过一个一个的战场。现在,为了解剖尸体,马尔商又把弹子房的弹子台搭起来。拿破仑赤裸的尸体被放置到了这座台上。

  下午2点,17名手术参加者和观察员开始进入弹子房。这17人中有马尔商和他的助手;两名法国官员——蒙托龙和贝特兰;驻圣赫勒拿岛英国总督的代表和7位医生。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这场尸体解剖是一个重大的政治事件。拿破仑死后,英国驻岛总督已派一名官员乘上一艘快船,把消息送到了英国去。这个消息使欧洲在位的君主们都感到了宽慰。法王路易十八更放了心。因为这二十多年来,拿破仑率领着那支所向无敌的军队,曾征服了整个欧洲,打垮过各国的封建王国的军队,并把法国的革命火种带向了欧洲各国。如今,由于他的死亡,各国的君主们也期望这革命的思潮会随他的死亡而一起被埋葬。

  拿破仑死了,仅仅51岁的年龄就死了,他为什么过早地会死去?人们自然会对这个曾经精力充沛而充满传奇式的人物加以   在现场的7名医生中,有6位是英国人,都是军医。他们事先也都得到总督的告诫。明白在尸体解剖中的发现所能引起的纠葛。第七位医生是31岁的安东马尔西,科西嘉人,是拿破仑的私人医生。这次解剖,即由他主刀,那几位英国医生只是观察员。安东马尔西在人们无言的监督下,剖开死者的胸腔,把心脏割下,又切了死者的胃,让其他医生检查,在医生们完成了对各个内脏器官的检查之后,助手们用香水清洗了被剖开的胸腔,然后又由安东马尔西用手术针把剖开的刀口缝合起来。

  尸体解剖完毕,其余人都离开了,安东马尔西又让马尔商帮助,测定了尸体的各种数据,并将解剖发现记录在案。干完这一切,马尔商才又为拿破仑的遗体穿上丧服。如他后来在他所写的回忆录中所记述的,他在另一位侍从的帮助下,给拿破仑“穿上了帝国卫队轻骑兵的全套制服。我们给他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戴上一条穆斯林的白色领带,并在领带上套上了一条黑色的丝质衣领。用扣子在背后把衣领扣紧,他的脚穿了白色的丝袜,穿了齐膝深的白色开丝米的骑马裤和一件同样质料的背心,外面套上整齐的帝国卫队轻骑兵的制服,制服上缀满了各种荣誉勋章——这些勋章都是拿破仑在世时设置的,其中有‘铁十字勋章’,‘联合勋章’——脚上套着骑马靴,头上戴着三色徽章的礼帽。”

  下午4点,即尸体解剖开始之后两个钟头,马尔商和其他的侍者把皇帝的尸体搬回他的寝室,重新安放在他死去时躺的那张行军铁床上。   那幅停放过拿破仑尸体的血迹斑斑的被单,被马尔商和其他侍从剪成碎块,作为皇帝的遗物予以瓜分。

  尸体解剖后,医生们并不能在一份写成的文件中对拿破仑的死因取得一致的意见。7位医生分别交出了4份解剖报告。他们一致同意的只有一点:在拿破仑的胃部靠近幽门外(也就是胃的张开部分与内脏接触的地方)发现有一处溃疡,安东马尔西医生称这个地方为“致癌性的溃疡”,那些英国医生则发现是“硬性癌引起的癌症”。这个说法导致了日后流行的这样一个见解:拿破仑是因为胃癌或幽门癌而死的,因为拿破仑的父亲就是死于幽门癌的。但是,并没有一位医生能指出一个实际的癌病灶来。不过,这样一种见解,正好解脱了赫德森·洛和英国人的责任,拿破仑将被认为可能是死于一种遗传性的胃癌,因此,圣赫勒拿岛的气候,不能对他的死负什么责任。   但是那6位英国医生中,有一位叫托马斯·索特的,还发现了死者的肝“肿大”。这正是赫德森·洛在平时所猜忌过的,因而也是他不愿听到的消息——因为肝病正好支持了这样一种理论:拿破仑的死是由圣赫勒拿岛的气候引起的肝病造成的。于是英国总督把索特医生唤到他的办公室去,命令他把他的报告中与官方的意图相抵触的部分删掉,索特勉强同意了。但他后来平安地离开了圣赫勒拿岛时,又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像索特一样,安东马尔西医生也发现拿破仑的肝脏异常肿大,虽然他并没有在肝脏中发现什么毛病。安东马尔西认为,英国人对拿破仑的死是负有责任的,因为海岛的气候太恶劣了,他也把这个见解说了出来,总督赫德森·洛没有权利可以使拿破仑的私人医生保持沉默。3天后,也就是5月9日,拿破仑被埋葬在圣赫勒拿岛的一个山谷里。

  又过了半个月后,拿破仑的随从们登上了一艘“骆驼号”的英国船,离开了大西洋南部的这座几乎渡过了6个年头的孤岛,开始回到欧洲去。

  当“骆驼号”在海上航行到第五十九天,即7月25日时,船长告诉蒙托龙,说船已进入欧洲水域,这正是拿破仑安排好拆读他遗嘱的时间。

  于是蒙托龙将马尔商、贝特朗、神父安格罗·维格等人叫进他的舱房,当着大家的面刮掉他手里一份文件的封蜡,用钦差宣读圣旨一样的声调,高声流利地朗读了拿破仑的遗嘱。在这份遗嘱中,拿破仑将自己的遗产部分赠给了那些与他共过患难的下属作纪念。就连他记忆所及,在他的事业的早期阶段为他服务过的人们,也得到他的一笔较小的遗赠。

  在拿破仑身边服务的侍从,如马尔商等人,都得到了拿破仑不薄的遗赠。

  经过两个多月的航行,骆驼号即将到朴茨茅斯下锚了。一路上来,马尔商负责保管着3只密封的红木箱子,里面装着拿破仑的私人财物,包括他的几束头发。待马尔商回到欧洲时,他将把这些遗物分赠给拿破仑的直系亲属。而马尔商自己,也还保存了几件属于他的纪念品。

  拿破仑留下的这份遗嘱,对那些把他送到大西洋这个孤岛上去送死的人们也进行了最后的一次打击,其中也包括对他的监守者——英国总督赫德森·洛的攻击。拿破仑在遗嘱中写道:“朕死得太早了。朕是被英国的政治寡头和它的帮凶们谋杀的。”

  拿破仑遗嘱中的最后控诉,在整个欧洲引起了强烈的反应,当马尔商一行人在朴茨茅斯上岸后,许多英国人都友好地围着他,向他热切地提出许多有关圣赫勒拿岛的问题。马尔商在热情的英国人中间移动着,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些英国人必定是反对他们本国政府对待拿破仑的方式的。其实,在英国的自由主义者里边,早年就有一股对法国革命的化身拿破仑表示赞许的潜流存在。现在拿破仑死了,对他说几句好话也没什么危险。不过,拿破仑死后的消息传到后,英国政府的股票价格却上升了不少。

  拿破仑的死讯传出去后,他的亲属也都感到很悲痛。在巴马,那位奥地利公主玛丽·路易丝得到丈夫逝世的消息后,选在8月15日举行了一天悼念仪式,因为这一天正好是拿破仑52岁的生日。拿破仑10岁的儿子和继承人——小罗马王,听到父亲逝世的消息便无声地饮泣着。

  在罗马,拿破仑的母亲听到儿子的死讯,开始还不相信。因为几年前,有位消息灵通人士说拿破仑不在圣赫勒拿岛而到别处去了。等到她证实儿子死讯是确信无疑时,便昏了过去。两星期后,她写信给英国外交部长卡斯尔雷,要求将她儿子的尸体送回来,卡斯尔雷置之不理。拿破仑的妹妹波利娜,听到哥哥的死讯后,写信给英国政府,要求准她到圣赫勒拿岛去,“跟皇上在一起,听一声她最后的叹息”。

  从圣赫勒拿岛回来的流放者们,一到法国就力图接上已中断了6年的生活线索。贝特朗回到沙托鲁,在警察的监视下过日。蒙托龙到布鲁塞尔跟他的妻子儿女相会,然后回了巴黎。安东马尔西医生则在欧洲兜了个圈子。

  拿破仑的贴身侍从马尔商最后在奥色尔定居了下来。在他的箱子里,一直还保存着他从死后的拿破仑头上剃下来的头发。遵照拿破仑的吩咐,马尔商用这些头发为玛丽皇后织了一只手镯,为拿破仑的儿子编了一条表链。他还用这些头发缠着一个个金质大奖章,分寄给拿破仑的母亲、叔伯、舅父、兄弟姐妹以及侄儿侄女们。同时为自己也留了一绺拿破仑头发作为纪念,后来,这些头发连同他未发表的回忆录一起,传给了与米查尔·玛西尔结婚所生的女儿手里。

  斗转星移,日月如梭。一百多年过去后,欧洲乃至世界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随着社会不断地发展进步,人们越来越追求自由与民主,皇帝这个名词,如今在绝大多数的国土上,早已成了历史的见证。

  但拿破仑这个名字,由于其非凡的业绩和传奇的一生经历,仍使人们永远景仰,难以忘怀。人们惋惜感叹拿破仑的英年早逝,大业未竟,同时对他的神秘死亡也产生了极大兴趣。过了许多年,在瑞典、在美国,许多医学专家对当年拿破仑的死是病魔作祟,还是被害身亡提出了质问。这个质问的提出,在欧洲乃至世界曾掀起过哗然大波,由于当年马尔商所带出的头发保存完好,使这质问有了可信心。医学专家们认为,当年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并不是被肝炎、胃癌夺走了生命,而是在英国权贵的旨意指使下,用砷毒杀了拿破仑。   医学专家们指出,砷这种药物,早在古代就已为人熟知了。拿破仑以前的几百年间,它在法国特别流行。在许多情况下,砷是投毒者的一种理想工具。若反复使用很小的剂量,可以使人缓慢中毒,时间可以持续几个月或几年。而其中毒症状却不易被诊断出来。拿破仑的病案记录中,所描绘的胃痛、呕吐、常常发冷、日渐肥胖等症状,恰恰都是砷慢性中毒的常见症状。而且拿破仑的肝脏肿大,亦无别的原因可追寻——除了砷慢性中毒。专家们还指出,当拿破仑长眠20年后,人们要移墓到法国残废军人院基地。坟墓挖开后,发现他的尸体依然完好无损,按常规,一具尸体经过20年是一定会蜕化成白骨的,而拿破仑的尸体正因为体内贮存了大量砷,从而使其腐烂过程大大减慢了。

此外,医学专家们在世界各地又追踪了当年有可能保存拿破仑头发的近10人,向保存者提出了要求化验头发的要求,在几年中,专家们寻觅到了五六份相同色泽的拿破仑的柔软的头发,经过先进的化验机构化验,结果证明这些头发的砷含量均超出正常的2至8倍,这有力地证明了拿破仑的死的确是一场预谋的毒杀。

拿破仑的死亡之谜就这样破译了。历史学家和文学家们为此都怦然心动。他们中有人曾这样评述过他:“这个最终把无数人的向往与思念引向南大西洋那块孤独的岩石的人,必将永远立于人类历史上千古不朽者的最前列。”的确,拿破仑光辉的人生历程震撼了空间,吞噬了时间,尽管历史无情地一路前行,但在人们的记忆深处,一定会永远记得这位超群绝伦并影响过世界的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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