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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农户家矮小的平房里，一个5岁的小女孩正坐在门槛上玩耍。

抬头，却突然看到有人来了，她吓得赶紧往里间跑去，边跑边喊：

“妈妈，有人来了。”

一农妇从里间出来，看到来人，脸色竟瞬间大变，赶紧把小女孩紧紧护在身后。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村里富商曹耆瑞家的仆人施敦厚。

一段埋藏5年的秘密，也随之被揭开。

1

出身富户，长在农家?

年正月二十六，安徽绩溪旺川村，闹元宵的欢乐还未散去，富商曹耆瑞又迎来一件大喜事。

年近七旬，喜得千金。

但曹府这份光芒，并没有照到这位千金的身上。

曹耆瑞常年在外经商，先后娶了2位夫人，但年过花甲，膝下无男丁。

于是，他过继族中侄儿延续香火。父子齐心协力，家境越发殷实。

这样的人家，虽有遗憾，也算圆满。谁承想更大的好运，还在后头。

曹耆瑞虽年过花甲，但体魄强健、口齿伶俐。

他很快俘获了年轻女子谭氏的芳心。老夫少妻结合，谭氏先后为曹家生育一子一女。晚年儿女双全，曹耆瑞喜不自禁，对谭氏也更加宠爱。

谭氏精于算计，想到自己是后母，虽然已经生育一子，但在大家族中的地位并不稳固。

重男轻女的她，心心念念再生一子，母以子贵。

按照绩溪习俗，谭氏离开丈夫，从武汉回婆家待产，一切安排妥当。然而，天不遂人愿。

出生的是一名女婴。

新生婴儿像是感受到了母亲对她的不欢迎，日夜不停啼哭，谭氏心烦意乱。

一天，她清退旁人，恳切地对衷仆施敦厚说：

“敦厚叔，你看，我奶水不够，这孩子身体不好，日夜啼哭，要不你帮我在村里找个好人家？”

老实的敦厚震惊不已。大户人家的千金送人？实在没道理呀。

但他知道，女主人依仗老爷宠爱，一向霸道。与其说是商量，其实心意已定。她这样说，只是找个借口，不至于惹老爷不高兴，也不至于让曹家背负弃养孩子的骂名。

他虽有不忍，但只能照办。

敦厚经过打听，邻村胡兴奎夫妇虽是农家，家境贫寒，但心善勤劳。且刚生育完头胎，孩子早夭。

敦厚长吁了一口气，这样的人家既对得起小姐，也可以给女主人交差了。

就这样，出生三天的婴儿，被送到了胡家。

虽是养女，但养父母视为己出。小女孩无忧无虑生活了5年。然而，5年后，谭氏的一个决定，再次打破了她生活的平静。

小诚英2岁时，曹耆瑞逝世。谭氏失去了更多的期盼，将一门心思寄托在子女身上，想起还生活在乡下的女儿，无比愧疚。再加上这几年，儿子曹诚克也闹着要跟妹妹玩，谭氏心生思念。

算着女儿满了5岁。于是，她以送孩子上私塾为借口，让施敦厚去胡家要回女儿。

于是，出现了开头那一幕。

这个女孩，就是曹诚英。

幼时诚英是不幸的，出身富裕的大户人家，却从小被弃养。

但她又是幸运的，养父母的疼爱，弥补了亲情的欠缺。

也许正是童年的经历，让曹诚英立志”仰面求人，不如低头拜土“，并与土地、与农学结下了不解之缘。

2

情窦初开，一往情深?

时间飞逝。少女诚英长相清秀，出落得越发水灵。再加上接受了新思想教育，腹有诗书气自华。

年，胡适归国回乡，与江冬秀完婚。曹诚英作为伴娘参加婚礼。因为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是胡适的三嫂，因而胡适称她为表妹。

留洋归来的新郎、西式的婚礼、新派的操办，这一切都让曹诚英大开眼界、羡慕不已。

胡适戴着金边眼镜，佩戴领带，西装革履，风流儒雅；

婚礼上的婚联别出心裁：“三十夜，大月亮；廿七岁，老新郎”。简单的汉字，通俗易懂，却韵味深邃，余味无穷。

新郎讲话时，胡适充分发挥他的演说才能，大讲除旧布新、大讲文明好处、大讲新式婚礼的重要性，以及移风易俗的必要性。

儒雅的做派、不凡的谈吐，这些，都如同汩汩清流，滋润了曹诚英的心田。

花季少女的情窦初开，就在那不经意之间。

婚礼上的遇见，让曹诚英对胡适久久不能忘怀。

仰慕之情难以抑制，她便常常写些小诗寄给胡适，请他指导评阅。

同样，亭亭玉立、接受了新思想的曹诚英，在四个伴娘中也如“鹤立鸡群”，吸引了胡适的眼光。对表妹的“诗意传情”，胡适每次都是热情回应。

随着鸿雁传书，双方的好感与日俱增。

这种朦胧的“暧昧”维持了2年后，曹诚英嫁给了从小指腹为婚的富商之子胡冠英。

实际上，她是极不情愿的。但母命难违，无可奈何。

远在美国留学的哥哥曹诚克得知此消息后，一面心疼妹妹，一面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她鼓励妹妹离开丈夫，去外地求学。

婚后的诚英，也越发感觉到生活的桎梏和无趣。她决定改变现状。

一天，她一手拿着绳索，跪在长辈面前。声泪俱下地恳求着，希望放她出去求学。如不答应，她将长跪不起，当场悬梁自尽。

族人担心再僵持下去会闹出人命。所以，诚英如愿以偿，就读于杭州女子师范学院。

然而，夫家对这件事情极为不满。

很快，婆婆便以曹诚英“三年未孕”为由，为胡冠英纳了一房小妾。

这让从小接受新思想，接受一夫一妻制的曹诚英不能接受，她遂提出了离婚。

终于走出了旧式婚姻的牢笼，曹诚英却并没有得到解脱。因为埋藏心底的那份情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人生最煎熬的感情，莫过于爱而不得，弃而不舍；进一步没资格，退一步舍不得。

3

飞蛾扑火，错爱成殇

曹诚英从旧式婚姻中解放出来后，如果一心一意钻研学术，或者找一个优秀的单身青年，也可此生惬意。

但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心心念念的人，不必刻意创造机会，总有无数巧合。

偏偏这个时候，胡适前来杭州疗养。

两颗互相仰慕的心，很快冲破世俗藩篱，走在了一起，并且在胡适租住的烟霞洞同居了。此后，美丽的西子湖畔，便多了一双丽人。

不久，曹诚英怀孕了。

本就不满包办婚姻的胡适，回家离婚，原配江冬秀自然不答应。

不仅如此，她还拿出菜刀威胁，“你要是敢离婚，我就先杀死两个儿子，再自杀”。

右一：胡适原配江东秀

胡适不敢再提，选择了回归家庭。

关于这段生活，胡适曾借诗传情：“多谢你能来，慰我山中寂寞，伴我看山看月，过神仙生活”。

对于曹诚英，这点爱情的微光，却照亮了她孤独的一生。

20年以后，她仍以一首《虞美人》表露心迹：

“朱颜青鬓都消改，唯剩痴情在。廿年孤苦月华知，一似栖霞楼外数星时。”

《王的女人》里有一句话;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同时也赋予了这个人伤害你的权利”。

得知胡适最后的选择，曹诚英黯然神伤，她打掉了孩子，远赴美国继续学业。

爱是真的，伤害也是真的。飞蛾扑火，错爱成殇。

4

奔赴事业，成就自己?

度过一段灰暗时期后，曹诚英重新审视人事，设身处地为胡适考虑，不仅原谅了他，甚至转回头来同情他。期间，胡适的侄儿病故，女儿亡故，诚英温柔开导。

这些，都让胡适感激不已。

他明白自己离婚无望，亏欠她太多。所以，不得不严肃认真地为诚英的前途着想。

美国康奈尔大学，原是胡适的母校。

-年间，曹诚英接过胡适的“接力棒”，以他未完成的农学为志。日后，她潜心农学，